“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祝长乐是全场唯一的女人,可她说这样的话却绝不会被人笑话,她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罗定捂着脸也不知是哭是笑,“我爹突然没了,我娘差点疯了,她是摸着肚子想着这是罗家唯一的血脉才硬生生顶住了。罗家人丁不旺,当家主妇自是要回去主持丧葬大局,怕吓到我娘,在她回去之前就由当时的知县做主将父亲收殓,毁坏的地方外边拾掇了,里边怕失了东西没让人动。我娘回去后就发现不对劲了,银钱失了正常,可我爹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连书桌都被拆成了一块块木头,椅子也是,尤其是扶手和四只腿更是拆得仔细,我娘就起了疑心,每个人藏东西的习惯不同,我爹在这方面更有些让人意想不到,他都放在明面上,信奉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书桌上镇纸压着的可能就是一份契约,而真正重要的事在罗家却是口耳相传。”
祝长乐点头,确实如此,口耳相传虽然难免会因为一些变故有失传的时候,却是最不怕失窃的,就比如她学的潮汐剑法和心法,都是师父一句一句教给她,让她背下来的。
罗定坐下去,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他又站了起来,道,“我娘虽是女子,却绝非软弱没主见的人,失去丈夫让她痛不欲生,可一旦对他的死起疑,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比弄清楚这件事更重要。罗家故旧甚多,各地前来祭拜的不少,外祖和舅舅也亲自带着人过来了,我娘当时谁都怀疑,对父兄都没有言及半句可疑的地方,她也怕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她一直在等,后来她和我说,那时候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但是还真让她等到了。”
“固安的周孟生带着夫人来了,两家是祖上的交情,他和爹爹年龄相仿关系素来不错,常有往来,我娘当时并没有多想,我爹过世他来是情理之中,不来才是无情无义。我娘和周夫人关系也好,在旁人那里要忍着,看到她没忍住泪哭了一通,她一直安慰我娘,劝我娘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歇息,我娘感念她的好,顺着她的意就躺下了,但是那几日她睡眠极差,闭着眼睛并没能睡着,想着等她出去了再睁眼,而那人看她没动静大概以为她睡了,偷偷在屋子里翻了半会的东西。我娘更不敢醒了,她记起来在我爹出事前不久周孟生来过,两人喝酒喝到天亮,次日一早周孟生就走了。我娘后来和我说,大概是我爹不忍心她太劳神,这么顺利就将凶手送到了她面前。”
“后来我娘关了罗家所有买卖,除了陪嫁,将所有下人都给了银钱放出去,之后带上罗家所有细软回了娘家,那时候云北走了许多人,我娘又是那个情况,倒也没人觉得不应该。再之后就是我的奋斗史了,童生到举人,然后回来这里,一呆二十余年,将固安安插的钉子摸出来拔掉,将衙门里的人慢慢的换成与当年有关的人,将云北少得可怜的几样有用东西掌控在手里被我所用,和浪人做交易,每年给他们粮食养着他们。再开酒坊,引来周孟生认亲,将酒卖与他,后来又给了他一个出上品佳酿但是极费粮食的配方,粮食我也给他,所卖利润我占两成,一年也有上万两银子的进项。”
祝长乐举起手表示有话要说,罗定停下话头看着她。
“叔父您知道青竹卖什么价吗?”
“酒名叫青竹?”
“他们连这都瞒着你?”
“他们说叫云酿。”
祝长乐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竟然连这都不说实话?青竹极有名,有价无市,常只出现在权贵之家,完全走的上品路线,当然,那酒确实上品,我师父都爱喝,那什么,我曾经也很爱,但是完全没人知道那酒是来自于云北,或者固安,它的出处好像在昕水县。”
“出处在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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