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率军入驻马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马城位于歠仇水的南岸,是进出幽州的西北门户。鲜卑人历次南下侵掠幽州都是从这里经过,原因就在于马城位居要冲之地,不仅粮草丰足,而且当地豪族庄园规模庞大,鲜卑人一旦从这里得到补给,就可以长驱直入地一路打到黄河北岸。
在这半月内,刘虞的心情从最初的担忧和焦虑慢慢变得平静和笃定起来,到了现在,他竟然开始优哉游哉地在歠仇水的两岸游览,顺便还拜访了附近几家大型坞堡内的族长。
让刘虞如此安心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养了一个比较给力的好儿子。
刘和返回蓟城之后所做的种种,别驾赵该每隔两天便会派出信使向三百多里外的刘虞进行汇报,快马两天半便可送达。虽然动用的信使较多,但两地来回一趟也就是五天时间,所以只需要五拨送信的小队便可满足送信的需要。
赵该这么做,既是作为下属的本份,同时也可以让刘虞及时掌握后方的情况,便于做出稳妥的决定。赵该动用的这点人力和马力,相对于马城驻守的近三万大军,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带给刘虞的却是比三万大军更加重要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叫做信心!
从赵该的来信中,刘虞得知儿子在抵达蓟城之后并没有急于“抢班夺权”,也没有胡乱指使和下达命令,而是迅速与府内的家人以及城内的官吏拉近关系,然后以断然的手段彻底将隐藏于城内的不稳定源头清除干净。对于儿子这种不急不躁、绵里藏针的做事方式,刘虞感到非常的欣慰和认同。
得知儿子在迅速稳定了蓟城的局面之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筹集兵械、粮草、军资,而且第一批的粮草辎重已经上了路,随后的第二批也在有条不紊地筹集当中,刘虞的心里便觉得踏实了许多。
只要粮草和军资足够,刘虞就有办法让前方的军心保持稳定,至于面对鲜卑人的来袭,刘虞准备依托城池和附近的几座坞堡进行防守,鲜卑人的骑兵虽然厉害,却也不是铜头铁臂,在面对防守森严的城池和坚固的坞堡时,一样会碰得头破血流,磕掉牙齿。
最让刘虞意外的是,原本文弱内向的儿子,不知怎么对兵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在繁忙之余还弄了一场“沙场秋点兵”,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同时还安抚了城中的大族和百姓,顺手还敲了这些大户们一记响亮的“竹杠”。
如今,听说儿子又要在各地张贴《纳贤告示》,四处搜罗和招集人才,这些事儿一环套着一环,就连刘虞这样的治政老手,都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有时候,刘虞忍不住都想要快一点见到已经数年不见的儿子,亲口问一问他,这些年在洛阳和长安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艰险和苦难,才会磨砺成长到今天这样的程度。
不过,刘虞对于儿子做的有些事情,也有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此时却也不是追究和训斥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到将鲜卑人赶回北方再说。
这一天,散出去的探马返回向刘虞报告,说发现轲比能所率小种鲜卑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弹汗山。
弹汗山位于马城西北一百三十里外,后世这座山脉被人们称之为大青山。桓帝时期,鲜卑部落联盟首领檀石槐将王庭立于弹汗山下歠仇水的上游,而沿着歠仇水一路向东南而下,就会来到幽州的门户——马城。
檀石槐少时有勇有谋,被鲜卑各部落共同推举为大首领。在他统治北方的数十年间,大胆启用汉人谋议,制定了律法,锻冶兵器和工具,大大地促进了鲜卑社会的发展。
在檀石槐的一生当中,曾经率领鲜卑各部向南劫掠至大汉的边境各郡,北边抗拒丁零(贝加尔湖一带的游牧民族),东面击退了夫余人的西进,西面进击到了乌孙国,不仅完全占据了昔曰纵横北方万里大漠的匈奴人曾经的的疆域,还进一步将疆域扩充到东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
如今,檀石槐已经去世十几年,由于他在世时尚未建立统一的鲜卑国家政权,所以当他死后,鲜卑大联盟迅速土崩瓦解,又分裂为许多互不相属的支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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