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的唇角起了两个大燎泡,半张嘴都肿了,一动嘴皮子就疼得厉害,万嬷嬷吩咐厨房熬了黄连水来给大太太下火,大太太端起碗尝了一口便吐出来:“端走,我不喝。”
“苦口良药,大太太忍一忍。”万嬷嬷劝道。
“喝这苦死人的药有什么用,该上火还是会上火。”大太太看都不看一眼:“再说,我是上火吗?我这是心急火燎,是抓心挠肺,是愁在心里头的,喝多少黄连水都没用。”
万嬷嬷知道大太太愁什么,但老太太是周家的当家人,她不敢置喙,只能三缄其口。
大太太腾一下站起身,在原地急的转圈,最后扯着帕子烦躁的嚷道:“你说老太太是想做什么?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万嬷嬷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做儿媳的诽议婆母,是大大的不孝,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可怎么得了,她慌忙去捂大太太的嘴,却被正在气头上的大太太一把挥开,她便匆匆去赶屋里屋外的女使,又让几个心腹守在门口,万不能让人进屋里。
大太太犹自气道:“赶在以安议亲的时候,偏偏亲自挑了两个女使送过去,这让钱家怎么看?这也罢了,京城哪个贵公子成亲前屋里没有两三个通房丫头,只要不纳妾不包外室,钱家顶多冷言两句,也拿不到错处来挑刺。但是,老太太为何还要给老爷送两个?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慎言啊,大太太。”万嬷嬷真想捂住大太太的嘴。
“慎言什么慎言,到老太太面前我也要问问的。”大太太拍着桌子吼:“老太太推脱病着不肯见我,不就是怕我问。这么些年,老爷驻守边关,我伺候婆母料理家事不能在老爷身边相伴,心里已经够苦了,老太太怎么还往我心里戳刀子,难道老爷身边是没人服侍了不成?”说到伤心处黯然落泪,大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
万嬷嬷好不容易抓到说话的时机,连忙温言相劝:“大太太要宽心,老爷前往边关之时,太太您遣了两个厉害的嬷嬷跟着,无论哪个姨娘侍候老爷,两位嬷嬷不都是一碗避子汤送过去,这么多年,老太太从不曾说过您什么。”
“她能说我什么,老太太自己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大太太斜着眼怒瞪万嬷嬷,提这些做什么!
万嬷嬷在心里叹口气,大太太近些年过得太顺了,脾气也是越来越火爆,她只得换个方式劝:“两位嬷嬷都是跟着您陪嫁过来的,自然懂您的心意,就算那两个丫头真被老爷收用了,嬷嬷们也自有法子应对。再说,老爷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多正派多清正,屋里使唤的伺候的,都是大太太您选人过去,就这老爷还嫌弃人多,说叽叽喳喳的闹得他脑仁疼。我看啊,那两个过去,老爷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倒是。”大太太想到向来敬重自己的丈夫安心许多,可仍旧恼老太太送人过去。
万嬷嬷再接再厉:“听前来给老太太看诊的太医说,老太太这些日子病又重了,好像除了以往的心伤气弱又添了忧心愁虑之症,说不定只是人老了想儿子了,自己不能过去,便遣两个丫头过去看看,多是大太太您多心了。”
大太太不认同的撇了嘴,却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扶着圆桌缓缓坐在红木绣凳上,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老太太做这些,是因为扎亚国与大昭国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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