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拉着胡雪灵一路走到湖边的赏月台才停下,曾跟随而来的下人:“公主不知道哪里去了,你们四处去找找,找到了就把她请到这里来吧。”
从房中到湖边,他一路都牵着胡雪灵的手,一时之间竟有点忘了自己这是身在古代,应有的礼法被他抛在了脑后。这时情绪平伏之时,才发现自己仍是紧抓着家胡雪灵的手不放,忽觉有所不妥,却才轻轻松开。
“咳,咱们就在边赏湖光山色边等她吧。”曾纪泽一派轻松自然,王爷的泰然掩去了内心中的几分尴尬。
胡雪灵却不比他,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对于她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自从被曾纪泽牵到手,她的心一颗心就砰砰的跳个不停,一路走来虽只短短的一段路程,她却是气喘不止,脸颊上更是绯红一片。
只是她不比寻常女子,即使面对这样的尴尬亦能处惊不乱,当下不动声色,端起茶来浅饮几口,慌乱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去,脸上又浮现起那淡然从容的微笑。
“雪灵这次来,看王爷的心境颇为平淡,想来灭发匪之战已是稳操胜了。”胡雪灵找到了一个可聊的话题,打破了沉默。
“发匪之战?呵,姑娘是从何知的?”曾纪泽颇感惊讶,要知对太平天国战争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严密,整个大明亦只一些高层才知道。而刚刚出发的张树声等部,也是悄无声息的开出济南,就算是统帅部中也不见得有人注意到。胡雪灵刚刚从上海归来便道出了天机,此等眼光,着实令人佩服。
“这个嘛,家购下了轮船公司四成的股份,公司的承接的船运任务,雪灵自然也能知道一些。我听说近月来,由上海开往直隶的运粮船多是空船而出,运兵船也是一样。而由大运河北上的轮船,也只将物资运到徐州为止。雪灵由此推断,王爷八成是在为攻打太平天国做准备了。”胡雪灵三言两语道出了原由,似乎这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判断一样。
“呵呵,姑娘的洞察力还是那样地犀呀。”曾纪泽笑而赞叹,“不错,我攻灭太平天国的数路大军已经出发,那么,姑娘以为这一战的结果会如何?”
“大明兵强马壮,如今又有北伐得胜的余威,结果如何,其实王爷心里早有定数。”她顿了一顿,“不过……李秀成非洪秀全可比,太平军的战斗力也非清军能匹敌,只怕这一场战争的过程不会如北伐一样顺利。而且,关外的满清一息尚存,如果容许他们长期割据在外,只怕会夜长梦多。”
“你是指,英法列强会干涉?”这也是曾纪泽所担心的。
“英国人在华的传统势力在江流域,法国人的势力范围则在南方沿海,关外不毛之地,恐怕他们也不会太过上心。不过那里与俄国的西伯利亚地区所接壤,这头北极熊早先已鲸吞我百万国土,这一次如此的大好时机,恐怕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俄国!若不是胡雪灵提醒,曾纪泽差点就把这个野心勃勃的国家给忽视了。细细算来,俄国的农奴制度改革已经进行了几年,这个时候地俄国,国力正在恢复并逐渐上升。这个无耻的国家,每当中国有内乱之时,便趁火打劫,不断的蚕食中国的领土,北极熊是比英国、法国更可怕的殖民者。事实上,这几百年来,俄国才是中国最大的敌人。
曾纪泽一直无法理解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人们对没有占有中国一寸领土地美国是恨之入骨,而对吞食了中国几百万平方平里宝贵国土地俄国却倍感亲切,每每爱国论坛上,总是有什么所谓地“联俄制美”这样幼稚的论调,可悲可笑啊。
“这一点本王心中有数,中俄必有一战,这是再所难免的。它们抢夺走中国的土地,大明一定会加倍让它们偿还的!”曾纪泽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哥呀,这位美人是谁呀?”二人正谈论间,曾纪芬悄悄的闯进了亭子。
曾纪泽转头之间看到了曾纪芬俏丽的笑容,她想来是刚刚沐浴罢,脸上仍泛着热气蒸腾过的红润,发丝间时有水珠落,俨然一副美人出浴之状。看到她这般的模样,曾纪泽的脑海中不由的起方才她那赤身裸体的样子,精神稍有分神。
“民女胡雪灵见过公主殿下。”胡雪灵忙起身施了个万福。“哎呀呀,多好听的名字,跟人一样的美。”曾纪芬围着胡雪灵啧啧赞叹,“大哥,想不到你还金屋藏娇呀,老实交待!”
“满妹,休要胡言乱语。”对于妹妹地胡言乱语,曾纪泽忙是出言喝斥,接着又向胡雪灵致以歉意的微笑,解释道:“姑娘不要见怪,承平她年纪尚小,平时就爱开些没有边际的玩笑,我也拿她没办法,以后就要托你多多管教了。”
胡雪灵一如既往的沉着淡定,笑道:“王爷言重了,承平殿下天真烂漫,平易近人,实在是惹人喜欢。”
曾纪芬却听不习惯哥哥地话,便嘟着嘴道:“大哥你才是乱说呢,我好歹也是堂堂公主,怎的你随便找个人就想管我呀。”
“她可不是随便的人,她可是上海女子公学堂的校长,你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学生了,尊师重道这四个字你该不会不懂吧。”曾纪泽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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