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机场,外面天已经全黑。
梁栖月坐在长椅上,膝盖有点疼。
除了一只行李箱外,她手边什么都没有。
一个小时前在外面电话亭打过去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派人来接自己。
她开始考虑自己今晚是不是要在机场过夜了。
隔着一扇玻璃的机场门口,黑色宾利停下,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撑着伞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的朝着这边过来。
“太太。”
钟叔走过来,语气抱歉,
“下雨堵车,让您久等了。”
梁栖月抬头往他身后看了眼,摇摇头,起身道,
“没事。”
钟叔拿起边上的行李箱,将手中的伞递给她。
梁栖月走到宾利前,没有推开车门,只站在黑色的玻璃窗外像是在照上面自己的倒影。
钟叔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伸手帮忙拉开后排车门,
“太太。”
车后排位置宽阔,空无一人。
梁栖月收起伞弯腰上车。
黑色宾利从天黑阴雨的伦敦街道驶过,已经晚上八九点,很少有行人。钟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人一眼,笑着开口道,
“少爷还在开会,不放心特地让我来接您。”
“董事会那边走不开,这个合作从去年年底开始谈,今天对方公司的总部CEO亲自视频会议,少爷他才把车钥匙给我。”
钟叔说完,看见后视镜里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梁栖月靠着车窗,像是在走神,过了会儿才说,
“哦。”
车厢安静了会儿,钟叔也有些尴尬,于是不再讲话。
一个小时后黑色宾利停在伦敦地段最贵的公寓楼下。
梁栖月从车上下来,雨已经停了,不需要伞。
她去后面提行李箱。
“太太,我来就好。”
钟叔已经帮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又开口说,
“会议有时差,估计要凌晨才结束,您不用等。”
梁栖月点了下头,说好。
钟叔把行李箱放下就离开了。
这边公寓梁栖月不是第一次来,上回还是四年前刚刚结婚那会儿。
待了不到一周,她就偷偷买了机票回国。之后四年,基本都是商牧之偶尔回国,商家人几次让她过来也都被她拒绝。
公寓很大,全景落地窗。
梁栖月花了会儿时间才找到浴室,洗完澡后直接从行李箱里翻出来衣服,随便找了间卧室休息。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航班,不眠不休,也没吃饭。
她很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被一阵水声吵醒的,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她以为是外面又在下雨没有关窗,掀开被子从卧室出去,她才看见客厅的灯开的很亮,浴室浴缸里面在放水。
玄关那边有声音。
梁栖月转过身。
商牧之手上拎着袋东西从外面进来,黑色衬衫领口松散的敞开,漆黑短发露出冷厉锋致的眉眼,神情淡漠。
梁栖月上次见到她还是三个月前那会儿,商牧之忽然飞回国,来学校门口接她一块回商家吃饭,几个月时间,他好像头发更短了点。
可能是盯着他看得有点久,商牧之扫了她一眼,把手上的袋子放到岛台边上,开口说,
“过来吃饭。”
肚子确实有点饿,梁栖月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走到岛台边上,除了刚才送上来的中餐,边上还放着只新买的手机。
梁栖月一下飞机护照连同着手机都一块丢了。
“谢谢。”
她拿起新手机。商牧之走到冰箱边,取了两瓶苏打水出来,拧开放了一瓶在她边上,
“怎么忽然来伦敦了?”
梁栖月看了眼瓶身冰凉冒着冷气的苏打水,没有伸手去拿,一边给新手机开机一边说,
“毕业旅行。”
今年六月底她刚刚研究生毕业。
“来伦敦毕业旅行?”
商牧之仰头喝完水,喉结在衬衫领口边缘滚动了两下,他又往下解开了一粒,把领结拿掉,随手丢在边上的沙发上。
梁栖月抬头看他,“不行?”
商牧之三个小时前接到陌生公共电话亭的电话,第一次他没有接。
那边又契而不舍的打了两次,他在进会议室前接通,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低而熟悉的声音,说,
“我是梁栖月。”
梁栖月,他结婚四年的太太。
婚后这四年他一直在海外工作,梁栖月几乎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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