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面是贤妃家世确实无可挑剔,另一方面当时的贤妃也确实是深受建平帝喜爱。
只是花无百日红,韶华最易逝,如今的贤妃虽然依旧美丽,可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貌美的女子,她如今还是尊贵的贤妃娘娘,却也再不复往日盛宠的殊荣。
“陛下出了贤仪宫往哪个方向走了?”贤妃轻轻移开凝视赵玲珑的目光,悠然抬手,示意立于身后的巧云为她布膳。
“奴婢瞧着方向,似是往南面走了。”巧云心领神会,依着贤妃的喜好,精心挑选了几样菜肴,轻轻置于她碗中。
“南面...莫非又是去那狐媚子宫里?”贤妃手中的筷子刚欲举起,却又愤然重重搁下,桌面顿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坐在贤妃身侧的赵玲珑身子忍不住微颤,原本夹到半路的一根金针因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失控,半途滑落,直接掉到了桌面上。
八仙桌上本铺着花样精致的绸面桌布,这金针一掉,桌布上留下一抹突兀的油渍,破坏了原有的雅致。
“身为公主,竟连最基本的仪态都无法保持,实乃大不敬。退下吧,今夜需将《女诫》抄写十遍,以作惩戒。”贤妃不悦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儿臣告退。”听到了贤妃的处罚,赵玲珑的身子停止抖动,似是松了口气,她匆匆行礼,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退出屋去。
“听闻有宫人前来禀报陛下说秋贵妃新编了一支舞蹈,皇上听完便说过去瞧瞧。”贤妃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巧云在贤妃身边待得久了自然是知道贤妃指的是谁,身为贤妃心腹侍女,巧云自然也是站在贤妃这边,她声语中难掩愤懑之情的继续说道:“谁不知道今日可是公主殿下的生辰,秋贵妃却恃宠而骄,生生喊走了陛下,如此行事,实难让人不忿。”
闻言,贤妃玉手猛然拍击案几,怒意勃发,冷笑道:“呵,好一个新编了支舞,咱们这位秋贵妃倒是能歌善舞的,才艺双绝,一曲一舞间,勾得皇上连今个儿时什么日子都忘了,今日舞罢,明日歌起,长此以往,怕是连皇家根本的治国理政之事都要抛诸脑后了”
“娘娘息怒,仔细伤了玉手。”巧云连忙上前,轻柔地捧起贤妃的手,细细按摩以舒缓其怒气,继续说道:“奴婢近日偶闻坊间流言,言及秋贵妃出身卑贱,却有妖媚之姿,恐怕是什么妖物转生来的。”
“住口,陛下立朝以来,最忌神鬼怪谈。”贤妃轻启朱唇,语带寒意,目光如冰,淡淡扫了巧云一眼,后者瞬间噤若寒蝉,室内再次归于沉寂。
“不过,今日怜月宫那边的乐声似乎较往常提早消歇,倒是有些不同寻常。”随着贤妃的话语落下,室内静得能听见针落之声,空气仿佛凝固。
自从秋宴越晋升为贵妃入主怜月宫后,那里夜夜灯火辉煌,乐声悠扬直至夜深,而今尚未至亥时,一切便已归于宁静。
贤仪宫距离怜月宫说不上近,也不算远,毕竟都是四妃,贤仪宫位置也偏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往日这时候,怜月宫的丝竹歌乐总能隐约传入贤仪宫,而今晚,这份异常的宁静却让人心生疑虑。
贤妃蹙眉,不自觉地移步至窗边,目光穿越夜色,试图穿透重重黑暗,望向那方灯影摇曳的怜月宫。夜色深沉,仅见灯火阑珊,其余一切皆笼罩在朦胧之中,难以窥见真相。
在静谧的夜幕下,贤妃的心绪如这夜色一般,深邃而复杂。她轻抚着窗棂,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她内心的忧虑。
“怜月宫那边,莫非生出了变故?”她低声呢喃。
“娘娘,夜深露重,注意身体。”夜风凉凉,巧云翻出一件绣着精致花纹的披风,轻轻地将披风披到了贤妃身上。
贤妃微微侧头,语气重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巧云,你速去打探,看怜月宫是否真有异常。记得,要悄悄行事,不可惊动了旁人。"
巧云闻言,心中虽有不解,却也知自家主子的心思细腻,必有她的考量。她轻轻福身,领命离去,只留下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苑里回响。
贤妃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巧云离去的方向。
夜,更深了。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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