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袁奉世身旁立着好几个人,皆凝神听其讲述战事,“我军可谓腹背受敌,西有成王陈敬尤,东是余谨盘踞之地,依陈敬尤攻占线路来看,他一路北上的目的分明,现在的问题是,假若两方势力联合,将对我方处境不利。”
“将军,在下认为以余谨脾性,不会与陈敬尤联手。”祝续玖倏地出声道。
在场众人不知,伴随着关系越发亲密,沈缇意却心知肚明,祝续玖曾与余谨短暂周旋过,他心思缜密,既然已经跟了她,来日必与余谨兵戎相见,无论用什么手段,均会提前提防余谨。
祝续玖接着解释:“各位实不相瞒,在下曾在余谨手下做事,此人稳中求进,十分谨慎。不久,我军就要与陈敬尤短兵相接,如果两者联合,背城军不敌,陈敬尤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余军,对余谨而言,按兵不动,放任他人斗得不可开交无疑是最妥帖的做法。”
“师父,弟子也以为,派一人留守信安即可。”沈缇意认同道。
信安距离余谨所在的江南之乡最近,若余谨攻来,它便首当其冲。
“弟子愿意留下。”乌桁主动请命。
解决了余谨一方隐患,便是令人头疼的逆贼成王。
沈缇意昨夜与祝续玖在一处商讨了许久,才将成型的计策道出:“我的法子,在于一人。”
她走出账外,带回来一个人,此人大家都认识,是公主府的管家冯廷。
一年前外族入侵,管家被随军出征的公主救下,感念救命恩情,从此留在府中,协助公主管理府中事务,待人宽厚。
“冯叔,你这是......”乌桁有些诧异,平日和气的男人此刻也穿戴了甲衣,周身气质冷峻。
冯廷向众人行过一礼,“我到公主府前,曾是四方会的人,彼时陈敬尤尚且不显声名,我本待他如己出,谁知在交战时被他用来挡刀剑,诸位若不嫌弃,就容我做鱼饵来猎这条食人鲳!”
众人不知,沈缇意早已清楚冯廷与陈敬尤的纠葛,前世她死后秘密保护姜妤的,就是冯廷。
陈敬尤狠辣无情,想杀的人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冯廷能躲藏那么久,必能保她母亲无恙。
与前世相同,她用“躲藏不如主动出击”说动了冯廷前来,作引蛇出洞之用,条件是护佑冯叔的安全。
*陈敬尤擦拭着刀锋:“何人来信?”
“回王爷,无人署名。”
使用四方会的秘法送信,却不显山不露水。
陈敬尤拆开一看,嘲道:“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肯冒头了。”
这阵子是传来了些风声,梁朝不知派了哪些酒囊饭袋过来,他的行伍兵强马壮,小小一个冯廷,不在话下。
假如他在死前能说点有用的情报,那就更好了。
陈敬尤轻飘飘扔下信纸,随口吩咐下属将信件处理掉便外出了。
那送信的小子展信一看,原是旧部投奔,深入敌军,要与他们里应外合。
三日后,陇湾。
为了让大军喘口气,才好继续北上,陈敬尤今日只带了少量人马,打算先会一会那临阵倒戈的内|奸。
陇湾位于城郊,人迹罕至,为了开路,沿路的草木被砍伐踏平,马蹄翻腾扬起风沙,停在树冠上歇脚的鸟群骤然惊起。
此时已到冯廷与他约定的时辰,陈敬尤举起千里镜,远处确实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年了,冯廷的身形面目并无大改。
陈敬尤并未出现在队伍前方,他穿着与其他士兵相同形制的甲衣,配着箭筒,混在队伍里,毫不起眼。
他在暗处拉满了弓,对准了冯廷的腹腔,虽不至于让他丧命,他也跑不了。
利箭隐蔽地破空而来,在伤人前被一颗石子撞歪了方向。
陈敬尤心下生疑,悄悄往后退去。
“我亲自来赴约,成王怎地言而无信?”陈敬尤带来的人越发靠近,冯廷自然看得清,那首领是作假的。此言犹如一根导火索,按兵不动的背城军飞速动作,前后堵住了敌军去路,被围截的兵马六神无主,溃逃的小兵相互推挤。
“这里面有没有成王?”乌桁不解道,“假如没有,这一趟便做了无用功。”
“我知道他在哪儿,”沈缇意却肯定说道。
那张脸,她怎么可能忘记。
沈缇意直盯着那人,他身旁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包围圈,正在慢慢后撤。
背城军训练有素,陈敬尤带来的人本就不多,主将只顾及自身安危,可谓一盘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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