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捅入娄询的心脏。
鲜血喷了沈稚宁一脸,她的瞳孔猛缩。
睫毛上挂着的血珠掉落。
卫凌州握住沈稚宁的手,从他胸口处拔出刀。
娄询死不瞑目般看他:“卫凌州!你……”
卫凌州勾唇,露出一个笑。
他想象着此时娄询眼眸之中的神情,被他所欺辱的人杀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愤怒,质疑,绝望。
“娄询,你早该死了。”
沈稚宁恍然明白了什么,卫凌州这一刀是为娄询准备的。
“殿下!”
娄询的亲卫上前,护住娄询。抬眸间,阴沉地看向卫凌州,“杀了他,给殿下报仇!”
卫凌州挑眉,染着鲜血的手指划过刀尖。
一群狗而已。
卫凌州抬脚飞跃,将沈稚宁送上屋顶。
“怕死就别下来!”
说罢,卫凌州翻身而下,软剑于他手中飞舞,大氅挥洒着雪,与血混在一处,覆在眼睛上的白色飘带翻飞。
沈稚宁有些意外,她低眸看下去。以卫凌州的性子,应该把她当活靶子才对。
疑惑间,沈稚宁担忧地看他:“卫凌州,小心!”
在卫凌州的身后,守卫用暗器扎上他的后背。随即,沈稚宁看见卫凌州的嘴角溢出鲜血。
暗器有毒?
沈稚宁抬起手上的刀,刀尖上的血,还未干。她低睫,只见卫凌州腰间的红蛇窜出,绕上敌手的脖颈。
红蛇杀人的速度,快不过刀。
沈稚宁握紧刀柄,一咬牙,她从屋顶上跳下去,站到他身后。
闻到熟悉的香味,卫凌州蹙眉。
“不是说了,怕死就别下来?”
沈稚宁顿了声:“比起我死,我更怕你死。”
毒素在周身运转,卫凌州本是很痛,可莫名地,他有些兴奋。
“沈稚宁……”
“你真是个麻烦。”
沈稚宁抬起刀,后背与卫凌州相依。
即便在她跳下之时,心中已做好了准备,可面对敌手,她握着刀的手依旧在颤。
生在一个平定安全的国家,她没有杀过人。
卫凌州勾唇笑了一声,他说:“你穿鲜血染红的裙子定然很好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说这些。
谁会穿鲜血染的裙子……
敌手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包围。
卫凌州手提长剑,身体空旋,借力飞转,软剑横过数人的脖颈,一剑毙命。
沈稚宁听见声响,回眸,身后齐刷刷倒下一排。转身,卫凌州抱住她的腰,带她飞起,“提刀。”
“左!”
而后耳边响声,他说:“杀!”
沈稚宁将刀挥出去瞬间,卫凌州快步飞过,再停下。尸体已在她们身后……
只剩残兵,不足以威胁。
先前扬声要为娄询报仇之人,看着眼前景象,犹豫,朝着彼此看了一眼,“撤!”
沈稚宁瞧见,回眸看向卫凌州。
卫凌州没有动,而是同他脚下“嘶嘶嘶”吐着蛇信子的红蛇道:“小玉,去追罢。”
说着,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唇角的鲜血残下痕迹。
“别让他们活。”
沈稚宁放下手中的刀,鼻息间急促,她缓缓平复下来。抬眸看向卫凌州时,眼神深邃,带有疑惑。他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她一直以为他只会用一些旁门左道。
少年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
“沈稚宁,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救。”卫凌州手中的剑沉下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一条腿无力瘫软,直直跪下去。
沈稚宁忙俯身,接住卫凌州。
好沉。
他毒发了。
“卫凌州,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醒醒。”
沈稚宁抬手,轻轻拍向卫凌州的脸颊。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卫凌州。”
蓦地,沈稚宁听见卫凌州说了一句:“沈稚宁,为什么还不死?”
“你说,什么死?”
“我死吗?”
沈稚宁抬手,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脑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趁你病,要你命!
卫凌州扬起头,白色朦胧中,看见她若隐若现的脸。
他的手抬起来,成一个爪子的形状,去抓沈稚宁。只是,还未摸到,他的手便无力垂下去。
“卫凌州!”
沈稚宁惊呼了声,四周,只余尸体,狼狈不堪。她试图唤醒卫凌州,却不见他醒来。沈稚宁茫然,最终蹲下去,将卫凌州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去寻大夫。
他的身体很热,滚烫。压在沈稚宁身上,她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压了一个火山一般。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去想,相较于别的书的反派,卫凌州简直弱爆了。
没有疼爱他的爹娘也就算了,毕竟有一个不堪的童年是养成恶毒反派的必经之路。可他没有帮手,更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利,只能一步一步靠自己,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走上权力巅峰。成为可以与原书男主李禅真对峙的终极大反派。
而这些经过,被作者一笔带过。
但沈稚宁从未想过,他被一笔带过的人生,这么难。
沈稚宁呼出的气在空气中雾化,成一个白团。她一路走,一路喊,试图让卫凌州清醒过来。但都是白费。
好几次,沈稚宁腿软地要跪下去,但她努力清醒。撑到了医馆。
外面飘雪,医馆中人并不多。
医者瞧见风雪之中走来一个姑娘,她背上背着一个人,步履艰难。
“快,去搭把手!将人抬进来。”
他同自己的徒弟说,自己也忙跑出去。
“姑娘,我来帮你。”
沈稚宁的脸冻得通红,她抬眸,看向朝她伸出手的年轻医者,道了声,“谢谢。”
“他这是怎么了?”
将卫凌州合力扶进医馆,林与陵问向沈稚宁。
室内,草药香味儿充沛,少女一身清白,唇珠轻动,“中毒。”“可是遇上了什么仇家?”
林与陵看见卫凌州身上的剑与沈稚宁身上的刀,出声询问。
沈稚宁不欲多言,只说∶“麻烦您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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