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鬼。
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近，沈稚宁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地落下来。
救她，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卫凌州耳朵动了动，他听见沈稚宁逃离她的声音，唇角勾起来，“你仔细看清楚了。”
怎么会，他的眼睛怎么会突然流血……
这里到底有什么？
沈稚宁猛然闭上眼睛，没有再逃。
她一向畏惧的黑暗于此时保护了她。
因为她看不见卫凌州可怖的模样，便减少了恐惧。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卫凌州在她耳边说话。
他说，让她仔细看清楚了。
沈稚宁的胸腔还在砰砰乱跳。
她屏住呼吸，冷静地去想。
电视剧里的鬼片，鬼都是失去理智的。决不会叫她看清楚。
他是卫凌州，不是什么鬼。
只是，想明白，也还是不太敢睁开眼睛。
沈稚宁抬起手，挡在自己眼睛前面，又缓缓睁开眼睛，并将自己的手指张开，露出一个小缝，悄悄看出去。
眼前，卫凌州弯下腰，朝她伸出手。
卫凌州眼神凌冽，他感受着沈稚宁的动作，以为她会继续往后退，或是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
可是她没有。
就在他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一只小巧纤瘦的手用力抓住他。
卫凌州脸上的表情一变：“沈稚宁，你怎么没有逃走？”
沈稚宁借着卫凌州的力站起来，她“嘘”了一声，摒弃掉外界的一切声音，大着胆子，抬起手摸上卫凌州的脸。
温热的手指触碰着自己的脸颊，卫凌州不自控地低睫看下去，虽然他并不能看见。
她的手指从上往下滑，像是顺着什么痕迹，然后离开。
沈稚宁收回手指，低睫看下去。
从她的视角看，卫凌州的眼睛在流血，脸上留下血的痕迹。她抬手去擦，是想替他擦掉。
可是，摸过卫凌州脸的手上并没有血。
奇怪。
她重新抬头看向卫凌州，“你的眼睛疼吗？”卫凌州执意问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没有逃走。”
沈稚宁说：“因为我在想，如果我逃走了，你该怎么办。”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攻略卫凌州，如果她逃走了，那她未来再以什么样的理由接近他？
即便她怕的要死，也必须冷静。
如果她死了，就会永远困在这里，走不出去，一直重复她害怕而一直不想面对的现实。
她不能让未来的走向被自己一时的怯懦搞砸。
听到沈稚宁的答案，卫凌州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情，他怪异地，用自己的直觉，盯着沈稚宁。
为了得到他手上的圣物，连命都不要了么？
“如果你死了呢？”
沈稚宁顿住，她死了也会回来找他。
但这话，细想有些恐怖。
听着就像是鬼魂回来索命的。
只是如果她真的刚开局就死在这儿，她得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好在下一次回到这里时，吸取教训，别再死一次。
而直觉告诉她，卫凌州知道些什么。
他一定有办法。
“那在我濒死之际，你会救我么？”
卫凌州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还记得你在牢狱之中时与我说过什么吗？”
沈稚宁看着卫凌州，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但她还有意志，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沈稚宁重复：“我说我是来救你的。”
“可你现在问我，你死了，我会救你么……”
卫凌州说：“自然不会了。”
他只会看着她死。
然后欣赏她绝望的表情。
想到这儿，卫凌州抬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沈稚宁忍不住咳了两声，她就知道，不能指望反派什么。
想到自己的终极任务，她两眼真的黑了。
任重而道远啊……
温热的身体倒在身上，卫凌州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挪了两步，身体往后退。
依靠在他身上的沈稚宁倒在地上。
卫凌州径直走向床榻上，躺下去。随后，双目空洞地，朝着沈稚宁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幽幽道∶“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有的，只是人心难测和装神弄鬼。
沈稚宁再有意识，清醒过来时，已是翌日清晨。窗外的光照进屋子，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缓缓坐起身，才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就这样睡了一夜……而卫凌州，正躺在她对面的床榻上，似是还没有醒。
沈稚宁想到昨夜的景象。
卫凌州的眼睛流着血，面容可怖。
他问她为什么不逃走，她告诉了他答案，随后，她的头脑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理智越来越消散。
想到这儿，沈稚宁起身，走到卫凌州身边。
只见他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的痕迹。
沈稚宁又想到她用手指擦过卫凌州脸颊上的血迹时，她的手指上并没有沾染上血迹。
这足以说明，卫凌州的眼睛，根本没有流血。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是什么造就了这个假象？
沈稚宁瞥向卫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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