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从官道上岔开一条很宽敞的道路直通陆修离说的宅子。
宅子掩映于一座小石山后,正好成了天然的屏障,从官道上路过时完全看不到里面有一座大宅院的。
宅院外郁郁葱葱一片竹林,还真是山清水秀好地方,可惜啊这大白天的她都能看出这宅子怨气冲天。
她没着急进去打探,这大白天的还是低调点好。离这里不远正好是十里长亭,有人在那开了一间茶棚,这大热天进去喝茶的人不少。
“店家,来壶好茶。”叶攸宁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准备听听这温县的八卦。
茶入喉微涩,她皱起眉头仔细闻了闻。店家见她这动作却笑了:“客官是外地人吧从三个月前咱们这边的水就有一股苦涩的味道难以去除。随着水量变少,这股涩味是越来越重了。”
邻桌的人闻言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们村里的三口井已经干了两口,再这么旱下去真是没活路了。”
又有人接话:“哎,你们还没听说吗这温城侯又出了一项税收就叫饮水税,以后咱们喝水都得交税。照这么下去,百姓还没等旱死就得先穷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茶棚里炸开锅了。
喝水都要交税,这真是不让百姓活命了。茶棚里的人开始怒斥温城侯,叶攸宁从他们的话里可算是了解了温城侯的为人。
温城侯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能安稳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父辈的荫蔽,还有就是温城侯的自知之明。不揽权不站队偏安一隅做个土皇帝,皇帝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谁让人家会做人呢每逢节日和帝后寿宴都会送上珍宝,马屁拍得十分到位。
温城百姓的确苦,苛捐杂税比邻县还多了好几样。也有人曾去府衙状告过,可民告官还是越级状告,还没立案就得先挨打去了半条命。
府衙接了状纸可第二天状告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百姓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哪里还有人不要命去告
除非直接告御状,可当今的皇帝又是什么德行寻常百姓或许不知,但凡有些家世背景的人却都有所耳闻。这皇帝一心只管自己寻欢作乐、问道求仙,百姓的疾苦从不过问。
叶攸宁沉默良久,这世道很快就要大乱,像温城侯这样巧立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多不胜数。就算拉下一温城侯,还会又另一个温城侯崛起,治标不治本。
她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攸宁在众人的讨伐声减弱后才开口:“听说温城侯的长子跟他父亲不一样,经常想着法的救助百姓。要是他以后继承了爵位,或许温县的百姓就有救了。”有人鄙夷地笑出声来:“先不说那长子人品如何,就说侯府的爵位将来谁继承还真不一定。二公子可是如今的侯夫人所生,又得侯爷宠爱嚣张跋扈得很。”
有人附和:“要我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别看那大公子好像经常施粥救济百姓,可那都是杯水车薪的事,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叶攸宁挑挑眉,还是有人间清醒的。小恩小惠收拢人心,也不过是用来对付父兄的手段罢了。
李沣要对弟弟动手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应该就是今晚了。陆修离说李沣的野心很大,他要的不仅仅是温县一城,他还搭上了京中皇子。
从龙之功等于一生荣华,他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之前隐忍不发不过是时机未到,如今天下隐隐有大乱的趋势,便是他出手站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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