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陵却没想那么多,不过是顺手为之,安顿好陆地宝他便从腰间取下白玉箫,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乐声便倾泄而出。调虽不太准,但威力却甚大。不过几声,离得近的魔族便纷纷如闻什么恐怖之音一般,痛苦抱头滚地,还有不堪忍受者不断嘶吼,其惨状不堪入目。叶珏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于少陵,直接问道:
“你这是何曲?”
“魔曲梵音。”
“你竟学了!?”叶少宗主明显很惊讶,倒让于少陵一头雾水:
“你也知道我家的魔曲梵音?”
谁知这话也不知触了少宗主哪块逆鳞,他当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恶声恶气:
“那等不祥之音,早就臭名远扬!”
“……”什么鬼?少宗主,您老还是免开尊口吧。于少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只是眼下这等情形他也懒得去和他计较分说,先把眼下这关过了才行。
他便不再理他,只专心吹曲。上阙的魔曲甚至不用吹全,威力便已甚大。魔族接连败退,连才被印下魔奴印记的周易都不敌此曲,远远避走,不敢靠近他。
本来一直高高在上稳坐钓鱼台的红发魔尊见此情形,面露不愉之色,甚至微微坐直了身子,用一种明显不快的语气质问道:
“你们可都是我魔界精锐,在我业魔手中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如今这般没用,是盼着本座吸干你们的修为,为本座贡献一二?”
这话霎时让于少陵目光一凝,他是知道业魔的。原著中提到过魔界以六魔为尊,业魔虽排在最末,脾气却最为火爆。因私掌障碍恶业,故而性子极其狠辣,在六魔之中杀戮之绩更是最多。
没想到第一次就遇见这么个棘手的大怪,于少陵不由蹙眉。那些业魔的手下小魔们更是整顿了精神,哪怕头痛欲裂,那些魔族也渐渐向他们攻来。但上座的那位业魔魔尊却早就不耐烦了,他起身,红发飞扬:
“正巧本座也坐烦了,便来会会这传说中的魔曲梵音。”
他说着,已经如一道闪电般向于少陵飞驰而来。于少陵曲调转急,有千军万马之势,嘈嘈切切,越发凌厉。但魔尊转瞬便逼到身前,竟是丝毫未曾受到影响。
于少陵闪身想退,却被那红发魔尊拘住退路:
“小娃娃,怎么我来你就走。我还没玩过瘾了。”
于少陵心想你是六魔之一,在魔界嗜杀成性。魔曲梵音又对你毫无作用,我傻了我才和你打。想到这,他便收起白玉箫,揽着昏迷不醒的祁凡卯足了劲往叶珏那边跑,同时恬不知耻的向叶珏求救:“少宗主救我。”
“……”
叶珏一脸嫌弃,但到底是修仙界第一大派洗剑宗的接班人,虽臭着脸,却也没真的不管他。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下的时刻,便挺身挡在他身前,手中利剑一挥,剑气卷起数道烟尘,竟让那业魔身形顿了一顿。
“少宗主果真厉害!”于少陵赶紧溜须拍马了一句,却见叶珏眉目紧锁,神情分明是有些紧张的。
果然片刻那业魔从烟尘中凌厉冲出,红发狂舞,整个人有种疯狂的狂躁:
“好剑!小娃娃,陪本尊玩一会。”
面对如此凌厉的杀气,叶珏虽然绷紧了身子,却并不算慌乱。他握剑的姿态甚稳,每一招每一式都中规中矩,无懈可击。但以于少陵多年用剑的眼力来看,却分明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正寻思着,就见叶珏长剑剑柄上镶嵌着的那一圈石头和他初见时不大一样,当时四块石头只是普普通通,无甚出奇。但现下已经有两块亮了起来,若琉璃宝石一般,散发出淡淡的温润光芒。
同时,叶珏手上的剑气势越发凌厉。比方才起码厉害了几倍。于少陵知道肯定和剑柄亮起的石头有关。
业魔也发现了,身形微微一顿,神色顿时变得玩味:
“你这小娃娃的剑很有点意思,不像你们凡间能做出来的物品,倒像是我们魔界的气味。”
叶珏因他这一句话脸色霎变,业魔却突然笑了:
“你方才那么循规蹈矩,是想用本尊来喂你的剑?”
“……”
“何必如此麻烦,你既然想养剑,本尊便成全了你。”
他这话一落,叶珏便知道危险。立时就要收剑,可业魔怎会轻易如他所愿。只见他猛然一喝,周身霎时迸发出大量魔气和杀意,直勾勾冲着叶珏而来。
当即就让叶少宗主陷入两难之境,他要么用剑阻挡,要么就凭自己这一身肉体凡胎硬扛。叶珏当然不可能硬扛,当即御剑挡在身前,剑气和魔气对冲,发出刺耳的轰鸣。叶珏剑柄上的另外两枚石头也豁然亮了起来,而且不同于前两枚。这两枚亮的晶莹剔透璀璨夺目,比之前两枚要耀眼百倍。叶珏顿时脸色大变,避其锋芒,急往后退,甚至动了要收剑回鞘的心思。
业魔怎会如他所愿,见他闪躲便欺上前来,摆明着只给他两个选择:
要么迎战。
要么死。
叶珏且战且退,最终被逼到退无可退。偏偏放眼望去,在场的这些弟子没有一个可以给他驰援。他知道此时情况危急,一个不小心,大家就得全军覆没。所以他更不能退!
他咬紧牙关,猛地握住剑柄,周身灵力顿时大涨。同时手中之剑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像是已然按捺不住自身杀意——
要大开杀戒。
要血流成河。
叶珏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制着剑中的煞气,冷不防耳畔却响起一个声音:
“少宗主,借剑一用。”
他一惊,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到一阵酥麻之意,原本积蓄了满身的力气瞬间散了大半。
他又臊又怒,暴躁的想打人,本想怼他,却偏偏撞上了于少陵的那双眼睛。其实叶珏一直不大喜欢于缺的眼睛,每次对上就会莫名暴躁。
因为于缺的眼睛生的未免太好看了些,一个男子,偏偏生了那样的一双眼,多情、又带着欲语还休似有若无的媚意。眼波流转,便是摧拉枯朽。
若是女子,定会甚美。
可若换成男子,便到底别扭了些。
洗剑宗的心法至刚至硬,向来讲究的是心纯至性。所以对偏阴柔美丽的东西总是不大有办法,偏偏于缺生为男子却生了那样的一双眼。
所以,他不喜欢。
但此时,这双多情眼里却满满都是赤忱认真,绝无半分玩笑的意思。叶珏这才发现,褪去了那些玩笑旖旎,这双眼竟也可以如此干净坚定,让他一瞬之间竟不敢直视:“你又开什么无聊的玩笑。”
“我没说笑。”
于少陵说得分外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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