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丛和两个丫鬟已经把笔墨准备好,正在清点箱子里的纸张,却见五公子离开,月丛忍不住要阻止,“公子,佛经重要啊!”
她追出屋檐,吴正珩的身影已经不见,雪地里徒留脚印,因走的太急切,一些松软的雪籽不规则地散开,月丛的眉紧紧蹙起。
小丫鬟跟了过来,“月丛姑娘,刚刚厨房那边说已经没有糕点了,厨娘听说是喜儿姑娘想用,又开了火,道一会儿派人送来。”
“喜儿!喜儿!”月丛咬牙切齿地低吼,“全都围着她转!”
月丛生气地回屋,留下的丫鬟感到十分奇怪,月丛姑娘向来都是温和友善的,今日却这么暴躁……
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第二步、第三步更加坚定急切,再没有其他的顾虑,吴正珩心中所想只有见到慕蓁熹。
喜庆的灯笼映照着飞舞的雪花,空气中却传来女子凄厉的痛叫,吴正珩的心猛然抽动,直接奔过去,却被人拦住。“大哥?”无暇顾及吴正洹,吴正珩满心满眼都是慕蓁熹,“我放心不下……”
吴正洹一脸严肃,“五弟,这种时候你还要去添乱吗?你不会不懂,对喜儿姑娘最好的保护就是你的不闻不问,难道你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吗?”
“不……”吴正珩确实慌了,毫无理智,远处慕蓁熹的惨叫此起彼伏,他捏紧了拳头,“大哥,我该怎么做?”
曾经多么骄傲的人啊,自以为胸有城府,豁得出去一切,也不在乎任何失去,可是此刻,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吴正洹拍拍他的肩膀,“办正事,我是要去告知你,家中兄弟姐妹都准备连夜一起抄写佛经,让我寻你要几幅你的字好临摹模拟,我们先回思咎园。”
“佛经……”吴正珩的神智被拉回了一些,可是再没听到慕蓁熹的惨叫。
吴正珩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他推开吴正洹的手,大步流星,果不其然,远远地就听见有人说,“莫不是没了?”
脑海轰鸣,吴正珩看不见其他任何人,奔到慕蓁熹面前,颤抖地抬起她低垂沉重的头颅,“喜儿……喜儿……”
可是慕蓁熹毫无反应。
吴正珩双眼通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是还在荒园时,明台暗中送过来的,一是创伤药膏,一是速效保命药水。
这种情况下,已然是不管有用没用,心中都带着无限的苦求和奢望。
可是慕蓁熹仍旧毫无反应,明亮的眼眸始终没能睁开,这张让他又恼又喜的唇还是没有张开发出一丝丝声音。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他一一扫开,好久,才听到旁边总管的声音,“五公子,喜儿姑娘只是昏死过去了。”
“可她不醒……”
“带回去好生照料便是,既您来了,奴就先行告退了。”
有句话叫做当局则乱,关心则慌,便是如此了。
总管带着人离开了,雪地里只剩下吴正珩拖着慕蓁熹的脑袋。他小心地避开慕蓁熹被鲜血染红的地方,将人抱起来,顶着鹅毛大雪往思咎园走。
吴正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远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多一人、多一物、甚至是多一片雪花都融不进去。
这样的天地,是他吴正洹一生都胆怯不敢触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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