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正房的前厅,按时辰来算,陶厂主领着沈大人应该没走多远,怎么眼下还没回来。
侍卫拿个麻绳绑住了祝卿安的双手,又想用帕子堵住她的嘴,看祝卿安仍在挣扎,便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这般热闹。”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泠泠如冰泉浸珠,沉稳有力,掷地有声。
沈方寻立于朱门之外,眼神中没了先前那般谦和温润,反倒带了些凌冽的神色从李妈妈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视线落在被侍卫从地上拖拽而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祝卿安身上。
沈方寻手一甩,那纱绣花鸟图折扇顿时敞开,挡住了他的半张脸,沈方寻冲陶显亦笑盈盈地打趣道:“没想到这陶厂也有惩戒之风,厂主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话听得陶显亦汗流浃背,赶忙拿袖子擦了擦汗水。
“误会,误会,我们陶厂向来是以施恩惠,帮扶难民而推向天隋的,若真有折辱打骂奴仆的事情发生,让我们陶厂以后怎么做生意呢。”
话落,陶显亦瞪着李妈妈道:“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陶显亦故意将话题转到李妈妈身上,自然是想让她说些不痛不痒的原因解释过去,可沈大人既是祝卿安好不容易盼来的,又怎会任由故事这般落幕。
未等李妈妈开口,祝卿安突然抽泣一声,而后又仿佛害怕一般被众人听去,胆小地看了陶显亦一眼,竟硬生生把抽泣声憋了回去。
这般算是引得沈方寻的注意。
“这事还需得受了委屈的人说才是,若是你们开口,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听这话陶显亦心下自然不爽,谁知道祝卿安说出来的是人话鬼话,又会把陶厂多少事情抖出去。
可沈方寻这么说了,陶显亦也只能附和着他,点头应是。
“对,你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祝卿安抬头时,只见陶显亦眉目低沉地向她望来,她笑了笑,心中暗道:没想到在陶厂作威作福的厂主也有如此不敢得罪的人。
“禀告大人,小女家传陶瓷技艺,今个特意烧制上等的陶瓷想请大人过目。”
众人都等着祝卿安接下来的话,她却双手扶地,轻轻叩首。
“厂主特意为沈大人准备的心意,却被小女失手打碎,实在不怪李妈妈责罚,还请沈大人恕罪。”
陶显亦和李妈妈听到这样的话,狠狠松了口气。
沈方寻日落前便会离开陶厂,就算靠得了一时,也靠不住一世。
而祝卿安是这里的奴仆,除非有一天她能从陶显亦手中拿回卖身契,不然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陶厂。
这般一比较,找个长久的靠山不急,保命才是重要的。
沈方寻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了祝卿安半晌,半信半疑道:“原来如此。”
“既然是为我准备的上等陶瓷,你便说说,有多上等。”
祝卿安从不吝啬夸赞自己的陶瓷技艺,即便是在21世纪,经她手烧制的陶瓷也是出神入化,巧夺天工。
“回大人,是绝无仅有的世间一等。”
随着祝卿安话音落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甚至觉得祝卿安因为阿姐的事情受了刺激,已经口不择言到病态。
而陶显亦刚从祝卿安改口让他在沈方寻面前表现一回的窃喜氛围中神游出来。
沈方寻因为此话对祝卿安表现出十足的兴趣来,比起娇娇弱弱,他更喜欢有态度的女子。
“是可以与北原媲美的世间一等?”
天衡绝大部分的陶瓷来自北原,北原也是看中天衡陶瓷技艺发展落后,竟将陶瓷价格抬高十倍不止卖给天衡的帝王。
祝卿安依旧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可腰杆不由自主地挺直,她望着沈方寻笑了笑:“既是世间一等,自然是超越,而非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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