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干的！？”稀咲铁太将信将疑。
“真不是我干的。等等，老板我来看看。”相马润正色道，将整个英文网页机器翻译成日文，“再说了，捅出去又如何呢？谁会在意一个小姑娘……”
他说着说着，就哑了声，只因他看到了这篇贴子的写法实在是……狡猾。
其实李念自己也想不到，她给羽宫一虎的稿子虽然也东拉西扯了一些热点话题，但绝没有发出来的这篇那么专业。
李念当然想到只把自己的遭遇公布出去是掀不起多少水花的，她可不敢太过高看自己。
她的特殊在于国际学生的身份。她就读的学校名气够大，她外国学生的身份足够吸人关注，尤其是日本风俗产业成为众多家长一大担忧的情况下，过小的年龄足矣成为时事热点。
全篇下来，剑指社会矛盾与留学产业，言之凿凿，字字珠玑。
“这下糟了。”稀咲铁太的话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他看了一眼不嫌事大的半间修二，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内心的焦躁。
他现在才明白，李念不怕。
她不怕这些。
他不是笨蛋，对方出了这招，他就该想到了。显然，对方也在为他“造势”，只怕现在炒得越火，他最后摔得越惨。李念很明显已经掌握了诽谤的证据。
他冷漠地握紧手机，听着相马润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这只棋，该弃了。
“我还有一件事让你做。”稀咲铁太阴森森地吩咐起来。
……
无论是整理证据还是找律师，李念都不能一下子完成。一开始稀咲铁太的目的是逼她离开日本，虽然现在失败了，但这争取来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完成接下来的计划了。花垣武道……他会借黑龙的手杀了他！
……
贴子刚发出后，学校的邮箱就被各路人士的询问邮件塞爆了。校董事长再次找上李念，狠狠指责了一番，甚至有些后悔之前听了李念的话。但李念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永留健之的录音放给校董事长听，成功让他闭了嘴。
校董事长一见证据确凿，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也只是扔下一句“需要学校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那，最后可以让学校帮我发声吗？”
“……可以。”对学校名声有利的事情，他当然乐意。
……
成功向报社的人打听到主编相马润的下落后，李念做了乔装，披下了头发，化了妆，还特意自己烫了个成熟性感的卷发，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她叫上了三途春千夜和羽宫一虎。三人碰面的时候，李念能感觉现场弥漫的硝烟味。
准确来说，是羽宫一虎单方面的控诉。
“等等，为什么这家伙也来了！？”羽宫一虎目瞪口呆。
李念耸耸肩：“有些事情是需要三个人一起做的，而且多一个帮手总归不是坏事。”
羽宫一虎扁下脸，最后还是任命地跟在李念身后。三途春千夜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在李念跟他说话时，他的眉眼才稍显缓和。
“拜托你了，一虎！”李念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从天气聊到家庭！”她观察了几天，这片住宿区的业务员喜欢聊家长里短的话。
羽宫一虎点点头，幽怨地看了一眼三途春千夜，然后径直和那个业务员聊起天来。最近学到的话术很有用，加上他刻意打扮过，由原来的不良少年转身一变成日系潮男，逢人就说自己在玩摇滚，这在摇滚音乐流行的当下可谓是人见人爱的标签。
前方羽宫一虎在吸引注意，李念拉了拉三途的袖子，摆头示意。两人一溜烟就溜进了电梯。
“还以为□□产业下的住宿区有多靠谱呢。”李念松了口气，“一虎真厉害！”
见三途春千夜毫无触动的模样，李念机灵地补了一句：“我们也很厉害！”
三途听罢，朝她浅笑，轻轻“嗯”了一声。李念发觉三途最近笑得可真频，让她忍不住想多说点好听的话。两人站在相马润的门牌前。三途春千夜按照计划远离了李念。如果站得太近，对方通过猫眼或者摄像画面看到有两个人在的话，会增加压迫感。当然，这是李念告诉他的。
李念夹着嗓子，用日本人认为的“超萌清纯萝莉音”问道：“你好，相马先生在家吗？”
一般来说，暗自透露别人的信息是非常小人的行为，尤其是明知打听者来者不善的情况下。但她也知道，在同一片屋檐下处事，必定会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彼此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与相马润不对付的，自然而然是其竞争者，尤其是那位在冷板凳上坐了很久的编者。他的合同即将到期，准备到下一家报社另寻前程。李念找上了那个人，轻易就打听到相马润的信息。
当然，这也需要交换条件。对方要求李念将真相和证据公之于众后，能接受他的采访。他当然不是那种愿意为她遭遇的不公发声的人，他只是想借李念的事件，为自己发声——揭露前公司的恶行。
他要狠狠报复这场职场欺凌。
“没问题！”李念拍拍胸脯。
刊登诽谤新闻、与□□有染、经常约女高中生过夜……相马润还真是糟糕呢。
镜头回到当下。相马润果然警惕，从对讲机回复：“你是谁？”
李念笑眯眯道：“相马先生把我忘了吗？真过分，明明之前对人家做了那样的事……”
说完，抬手屈起手指，轻轻按压在嘴唇上，一副羞涩不已、难以启齿的模样。
相马润蹙眉：“你，嘶……”
是谁来着？
很好，他开始思考了。她清楚如何取得人的信任。对方是好色之徒，先以一副美人姿态让对方卸下防备，待他稍有松动后，再……
“实不相瞒，我最近有点缺钱。”李念按照日本人的礼仪深深鞠了一个躬，赫然一副求人的姿态。
他即是好色之徒，但也以利益为先。别忘了，“奸诈小人”一词有个“诈”字，相马润不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只有给馅饼的人展现出“利己”的行为，他才会获得一点点合作上的安全感。否则，之前就不会与稀咲铁太合作，捞来一个大项目了。李念要给他一种“权衡利弊”的错觉——似乎，这个时间给这女人发点零花钱也没什么，还能让自己爽一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的女人跑来和他再“交易”一次，他身为一个“能动的男人”，岂有拒绝的道理？
他还在犹豫，装作为难的样子。现在是李念在“求”他，身为金主，以一副“施舍”的态度面对风俗女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他才是被服务的那个呀。
“请问你是……？”
“佐藤！佐藤樱！”
无论是姓还是名都非常常见，相马润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当他开始问，就代表已经有接受的意向了，只不过还在拖延。以恶劣的角度猜测的话，他应该是想看李念着急的模样。
既然有这点心思的话……
李念突然扯了扯领子，表情着急起来，凑到猫眼前：“我真的很缺这笔钱！拜托你了！”
她控制得很好，只能露出一截锁骨，其他部位遮得严严实实。这一扯，让相马润呼吸乱了起来，连忙打开了门。
“哈哈，真是的，樱酱何必如此？快快进来吧！”他乐了，开门侧身，像主人家在欢迎客人，也不管李念有没有进来。
李念又鞠了一躬：“啊，真的非常感谢您！”
着实把一惊一乍的日本jk的模样演得淋漓尽致。躲在暗处的三途春千夜看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戏外的三途觉得相马润很蠢，那是因为李念的目的不是获取信任，而是摧毁对方的理智。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她精心设置的陷阱。相马润喜欢找风俗女，又奉“利益交换”为生活准则，更有着男人自臆“高位者”的劣根性。
但凡旁边有人提醒相马润，相马润也不会那么快接受。不过，若是有另一个人的话，李念也完全不怕。到底也是换一种演法罢了。
怪不得，她行动前再三打听相马润的信息，问的全都是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他平时喜欢做什么？经常一个人在家吗？……天哪，经常约风俗女，他是有多饥渴难耐啊哈哈哈哈……”
“不是吧？看着仪表堂堂，竟然还有这种癖好……哦哦哦，原来是他前妻透露的，真是大跌眼镜啊。”
“原来如此……”她总是以一副和那个报社的编者“同仇敌忾”的态度打听，那语气甚至不像打听情报，而是聊八卦。现在看来，当初那副打听的态度也是为了让提供情报的人卸下防备，说出更多信息吧。
三途低低笑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似要掩盖自己抑制不住的兴奋，哪怕他已经戴了口罩。
“对了，樱酱需要先洗澡吗？不洗澡也是可以的哦～我并不介意哈哈哈哈。”
李念背在背后的手做手势做得都要抽筋了。她慢吞吞地挪步，朝三途所在的方向龇牙咧嘴的。
三途你在干什么啊！快上啊！
三途终于正色起来，恢复了满脸冰霜的高冷样，如天神降临一般从阴影中走出来。
得不到李念回复的相马润回头一看——
搞什么！？突然多出一个人！？？
他惊慌失措仍强装镇定。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随后看向李念，连瞳孔都在发颤，“樱酱，他是谁？和你一起的？”
没等李念做出反应，他立马跑到紧急报警的按钮处，被三途一拳打中腹部。他瞬间吐出一口白沫，视线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摸着桌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后，他才清醒过来，阴森森地盯着报警按钮，狠狠咬牙。
李念朝三途点点头。
三途会意，提起相马润的领子，将他拎起来，另一只手呼呼往他脸上招呼。相马润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好痛！你们这群混蛋！”
三途仍没停止。李念好整以暇地在这座高级公寓里漫步着，在一张发黄了的照片前驻足片刻，随后又观察了这里高档的装修。
“别打了，你们究竟要什么！？钱……钱是吧？多少钱我都可以出！”相马润着急喊话。
三途这才停手，但又马上反剪相马润的手，踢了他膝盖一脚。相马润痛呼着跪了下来。
李念刚好走完一圈，停在了一张摆着奢侈品的桌子前。她手一撑，越上了桌子，翘着腿浅笑道：“哦，终于老实了。早这样多好啊。”
相马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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