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错啦,不是不管你,姐姐也没有带过婴儿,你是第一个啊。”
“这不是在学嘛,你要给姐姐时间啊。”
宁清尘泪眼朦胧的瞪着姐姐,一脸幽怨。
哼,知姐莫若妹,我还不知道你?
你在心里笑我鸭!
以后你一定会当笑话讲!
你还装什么温良贤淑!从小装到大!
宁清尘真生气了,她努力伸出小手,薅住姐姐的头发,用吃奶的力气揪着。
“别闹!二十岁的人了,姐生气了啊!”宁采薇哭笑不得,挣开妹妹的小魔爪,“祖宗嗳…”
她赶紧将小东西赛到朱寅怀里,“小火炉一样,把我头发都薅乱了。”
朱寅只好接过婴儿,动作笨拙的抖起来,一边拍着宁清尘的小背。
“不是不管你,哪敢冷落你啊。这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
“哦,之前你姐还给我说,明天给你找个好奶娘,不能让你饿着。”
朱寅说到这里,忽然看着宁采薇道:“你真叫宁采薇?”
宁采薇一怔,小脸顿时有点不善,“莫名其妙,我不叫宁采薇叫啥?”
朱寅正色道:“那宁采臣是你什么人?”
“妈蛋。”宁采薇鼻子一皱,“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无聊。”“咯咯咯咯…”谁知宁清尘却破涕为笑了,笑的十分欢畅。
没办法,婴儿的笑点是真低。
忍不住,难绷。
宁采薇也忍不住灿然一笑,原来是逗婴儿啊。
朱寅比起自己,好像更会哄孩子。
宁采薇给婴儿端了尿,又对朱寅说道:
“小老虎,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劳烦你出去一下,我要用马桶。”
朱寅起床趿拉着木屐,铎铎的走出房间。
小黑跟着主人出去,坐在他的脚边,一起看着夜色。
繁星满天,蛙声成诵。清辉似水,流萤如梦。
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被晚风吹来,真就是海滨仲夏夜。
朱寅身上顿时干爽,自清凉无汗。
纳了一会凉回房,却见宁采薇已经方便完上床了。
朱寅吹灯上床,说道:“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明朝都市人家,几乎没有厕所,用的都是马桶。”
“城池之中,也就是谢肇说的‘南方无茅房,北方无溷圊’。”
“受到元朝蒙古人影响,明朝就是皇宫王府,也不修厕所。”
“海瑞去淳安当知县,还专门带个马桶。”他指指墙角的马桶:
“所以明天早上,街坊的粪夫,会来收夜香(粪便)。你告诉嘎洛,让她把所有马桶,全部交给粪夫。”
宁采薇听到马桶,不禁皱皱蛾眉。
用马桶的体验…不好。
真愁人。
朱寅也露出苦笑。回到古代,卫生上是真不适应。
尤其是上厕所。别说宁采薇,他自己也吐糟不已。
可是也没有办法。好在舍得花钱买手纸,倒是不必用厕筹。
否则,这房中还要准备一盒竹片…那场面。
“怎么收费?要先准备碎银子吧?”宁采薇皱眉问道。
朱寅摇头,“倒是不用收费。城中有专门垄断这项产业的粪霸,将粪便运到城外的粪池,卖给大地主、庄园主,用来肥田。”
“不过,要是加一项清洗马桶的服务,就要收费了。可能几天收一次,可能一个月收一次。”
宁采薇赶紧说道:“再贵十倍,我也要加这项服务。我可不想清洗马桶。”
朱寅点头,“行吧,那你明天早上找戚报国,借他的夹剪和戥子,剪出一点碎银子,称好了分量,用来小额支付。”
“这货币用的真麻烦。”宁采薇摇头,“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定要搞新货币。”
朱寅打了个哈欠,躺下来枕着瓷枕,“好。我等着你搞新货币出来,睡吧,困了。”
“唉,这瓷枕还真是不习惯啊。”
宁采薇想了一会儿,翘起脑袋问道:“古人为何要用瓷枕?舒服吗?”朱寅没有回答,却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宁采薇小心翼翼的伸出脚丫子,碰碰朱寅的脚,没有反应。
这小男人,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
第二天大早,朱寅换了一身短打,随便洗漱完,在宁采薇的帮助下扎了两个小髻,就直接出门。
“我先过去,你等会带着清尘再来。”
“嗳。”宁采薇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就先给妹妹洗漱、把尿。
朱寅来到西边的横槊堂,却见门口大石上刻着两句诗,字迹铁钩银划,十分遒劲,却是: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戚继光早已经到了。
而且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来岁的男童,最多比朱寅大一两岁。
“义父大人,昨晚可睡得踏实?”朱寅首先问安。
这是“晨礼”。
“罢了。”戚继光一摆手,指着那个男童,“他叫戚金,是俺的侄子,今年十岁,已经学拳脚五年。”
“要学拳脚,先要受一顿打,吃一次亏,知道对方怎么出手,怎么制服你。”
“戚金,下手别重了,上!”
“得令!”戚金声音清稚的一声脆喝,身子一沉,抬起粉白的小拳头,一拳轰出。
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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