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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我的反讽语气。
“他说这画有问题?”
“不会吧,石岩老师可是古玩城聘请的文物鉴定专家,他说了不错的,怎么会假?”
“也是,他一个寻常老百姓,能懂多少,瞎说罢了。”
“不对不对,唐代避讳‘世’确有其事啊,我看这画十有八九是仿的。”
“没错,小伙子行啊,挺有见识的,我就说人家好好的师生,不会平白无故翻脸内讧嘛,原来是另有原因,嘿,咱们接着看戏吧。”
戴老板面容一僵,眼神投向身旁。听了我的话,石岩俯身盯着字画细细看看,回头对他摇摇脑袋,也不知表达了一个什么样的意思。我知道,专家也分很多种,其中有一类,便是纸上谈兵,别看电视里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实践经验,一买东西准抓瞎。
“还有这个钧窑花盆。”我用手把花盆碎片从支离破碎的玻璃中检出来,“如果我没记错,它的口径应该是19.2cm,高17.1cm,钧窑天蓝海棠红渣斗式花盆,北宋时期的老东西,嗯,嗯,真好,真美,绝不比那唐代书画差,为什么?因为台北故宫博物院也同样收藏了一件与之相同的钧窑花盆,一模一样啊,呵,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博物馆里的花盆是仿的,这件才是真的,不晓得他们会是个什么表情。”
有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的一人忙连接上cdma无线网卡,在百度上略一搜索后,惊讶地对大伙儿道:“他说得对,台北故宫博物院确实有一件相同的钧窑花盆。”
人群略显躁动了些。
蒋妍、席蔓莎、沈子安等人仿佛从没见过我一般,不敢置信地瞧着我,讶然不已。
我没理会那乱哄哄的场面,抓起一块残破竹筒,在手里前后翻了翻,“嗯,再说说这件竹雕作品,作者吴之璠,字鲁珍,号东海道人,是继朱三松之后嘉定竹雕的又一好手,本来以吴之璠的手法,这件竹雕应该虚实分明,布局疏密有序,素地可见朴实竹丝,肌润光泽,线条圆转流畅,宛若天成,可你这件,筒身绘制错落无序,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嗯,珍品,实乃珍品也。”
戴老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有人听了噗嗤一笑:“一塌糊涂了还叫珍品?”
我正色地点点头:“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这竹雕肯定是吴之璠一生最丢人现眼的作品,但他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却偏偏流入市场,这样的物件若是放到拍卖会上,那吴先生的门人子弟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收回啊,无论从它的价值和意义上看,这都肯定是件珍品,价值连城。”
已经有人憋着想笑了。
没有停顿,我挨个捡着地上的物件,滔滔不绝地评述着每一件“国宝文物”。
平盖兽面纹鼎,飞天花卉云纹牌饰,黄釉双耳壶……
“……不过,我上面说的这些稀世罕见的玩意儿,加在一起的价值也没有这件厉害。”我拾起一块玉片,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三孔玉铲,显长方形,形制规整,青白玉质,有氧化斑点,制作精细,实在是难得一见,大家都知道,新石器时代由于生产工具的落后,器物加工受到了限制,开片大都薄厚不均匀,甚至出现开片时错位的痕迹,造型不规整,如圆形不够圆,刀、斧、铲的刃部较钝,嗯,可你这件玩意儿,做工之精密,绝非人力所及,依我看,它已经可以算是件国家一级文物了!”
有人问:“为什么?”
“因为……”我扬了扬三孔玉铲,“它有着故宫博物院里所有文物都无法比拟的重大历史意义,它告诉了我们,在新石器时代,也是有机械加工流水线存在的!”
众人哄然大笑。
“可以想象,当这条新闻播送出去后,会在社会上溅起多么大的震动啊,它将推翻一切历史,或许,中国不仅仅只有五千年的文化,石器时代便有机器?那我们泱泱中华的足迹,很可能在一万年前就已经踩在这片大陆上了!”我把玉铲家在手指缝隙里,“我看啊,单单这一件东西,两百亿都是捡了大漏了。”
待我演说告一段落,蒋父的朋友周叔叔也错愕地蹲在了石岩身旁,翻着我刚刚放下的残破古玩,不多久,周叔叔吸了口气,站起来,啪啪啪啪,用很大力气鼓起了掌:“眼光毒辣!句句珠玑!精彩啊!活了半辈子!还没看过如此热血沸腾的演说!好!好!”他一带头,不少人也跟着给了我响亮的掌声。
“小伙子好样的!”
“说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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