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隽被送去医院抢救过来以后,睁开眼睛看见的并不是送自己来医院的阮星潋,而是许绵绵。
她正一脸关切地坐在阮隽的病床边,见到他苏醒,还特别温柔地走上前,握住了阮隽另一只没有在打吊针的手,“弟弟,你终于醒了。”
阮隽不知为何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张嘴说道,“我姐……阮星潋呢?”
他下意识在外人面前喊阮星潋为姐姐,殊不知如今阮家的千金已经被偷梁换柱成了许绵绵,他撇开脸去,“她送我来医院的……”
“你放心,阮隽,有姐姐和暮廷哥哥在,一定帮你讨回公道,阮星潋她跑不了的。”
明明阮隽只是想问问阮星潋在哪,许绵绵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你别担心这些事了,阮星潋现在害不到你了。”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推门而入,居然是薛暮廷。
作为许绵绵的男朋友,也是未婚夫,薛暮廷自然要关心阮隽的身体健康,他上前来对阮隽说,“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阮隽,你是被人下毒了,还好没有错过黄金抢救时间,否则……”
薛暮廷的眼神沉了沉,伸手在阮隽的肩膀上拍了拍,“还好你没出事,不然你妈妈怕是会伤心死。”
阮隽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各种念头交织在自己,令他无法判断自己现在的真实情绪,“我妈妈呢?”
“你妈妈受刺激过度,昏过去了。”
许绵绵在一边插嘴道,“而且还是阮星潋害的!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阮隽想说什么,张张嘴巴却没有说出来,“我爸爸呢?”
“你爸爸在公司开会,估计赶不过来。”
阮隽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病床床单!
儿子被投毒差点身亡,做爹都这般无情吗……
也难怪过去和阮星潋闹成这样,阮家出来的永远只有陈翠云这个阮家夫人,但是当爹的从来都没有真正来走过场,一直只顾着挣钱和养小三。
他不在乎家里闹成什么样,不在乎阮星潋这个私生女,大不了轰出门去不认她就好,怎么着都有阮隽这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小儿子兜底,阮家的老爷阮洪涛自然从不参与这些,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阮隽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怎么阮洪涛也还是不见人影?
见到了阮隽脸上的落寞,薛暮廷情绪稍稍有些复杂,他说,“也许你爸爸一直忙着做生意,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好……”
还没说完,阮隽直接抄起了床头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杯子直接被砸碎了!
薛暮廷知道阮隽还年纪轻,正是容易叛逆冲动的时候,况且这怒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只是稍稍避开,低下头来,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阮隽的肩膀,以男人之间互相鼓励的方式来安慰阮隽。
“有的时候我感觉我像生活在离异家庭里。”
阮隽望着地上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碎片,喃喃着,“也难怪阮星潋要发疯,换谁不疯呢?”
在婚姻里消失不见了的丈夫,在家庭里从来不负责任的父亲,一个敏感多疑又重男轻女的母亲,阮星潋身为私生女,自然成为了这一切恩怨的一个“合理”的发泄口。
深呼吸一口气,阮隽说,“我姐当初死的时候,我爸没来看一眼,头七还是暮廷哥你帮着办的。”
薛暮廷嗯了一声,回想起自己当初以为阮星潋真死了,那种心痛和不知所措的感觉伴随着回忆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我在想,是不是我死了,我爸也不会来看我一眼。”
薛暮廷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说不出来。
连阮隽这样的身份都会感觉到痛苦的家庭,过去阮星潋是怎么样在这种环境下求生的呢?
越是想,就越是……懊悔。
懊悔自己曾经也是,无视并且加重阮星潋痛苦的人之一。薛暮廷哑着嗓子说,“没事儿,我和你家里人关系好,这段时间我会喊我的人多照顾你,阮隽,不用跟我客气。”
“暮廷哥。”
阮隽鼻子有点酸,他抬头看着薛暮廷英俊的脸,想起这个人应该差点成为自己的姐夫,阮隽心里感觉怪怪的,他说,“绵绵姐,能让我和暮廷哥单独待会吗?”
许绵绵先是一愣,随后懂事贤淑地说,“哎呀,你们男人之间的也有悄悄话是不是?没事儿,我出去,暮廷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这个,许绵绵走上来,薛暮廷很熟练地搂住她,在她额头吻了吻,而后许绵绵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了薛暮廷和阮隽。
等门关上了,阮隽突然发问,“暮廷哥,你刚才说我们像一家人……”
“嗯。”薛暮廷的睫毛颤了颤,“怎么了?”
“你是因为阮星潋才把我当做你家人的,还是……因为绵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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