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边上有憋不住的笑声传来。
祁祺往回看,七皇子也往后看:“笑笑笑笑什么笑!”
几双眼睛立马转了回去。
七皇子这才哼了一声:“笨死你得了,吃个茯苓糕都能把自己噎了。”祁祺不想鸟他了,看着人吃好吃的饭饭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饿的时候想不到这些东西,可是只要当你肚子饿了,面前还有好吃的,你就会从心里开始模拟食物的味道。
宫里的健康食品很好,祁祺也很想念现代的可乐汽水,炸鸡烧烤……
再看他们,就有点小怨念。
七皇子和王青山被看的也有点奇怪,总觉得这小胖子/小公公太放肆了,在这宫里谁敢直视主子说话,很奇怪,他身上没有敬畏,也没有恐惧和奴性。
和奴才一桌吃饭于理不合,等七皇子俩人吃完,七皇子又要散散步消食。
午休只有半个时辰,太累的人会选择吃快一点,吃完还能趴在静室或者学堂休息两刻钟。
他自己散步,还要带着祁祺,单独带,把王青山和内侍赶到一边去了。
七皇子要去凉快的竹林小道散步,从竹林那边走,见四下无人,七皇子又捏祁祺的脸,祁祺再次道:“七殿下,我不想做你的书童。”
七皇子:“你再说一次拒绝我就真的打你板子了。”
祁祺生气。
七皇子:“说话。”
祁祺想到以后要给七皇子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忙上忙下,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觉,要时时刻刻准备着给他奴役,而且照德福干爹说的后宫恐怖故事来看,说不准犯了错后还要被七皇子或者谁谁谁打死。
颇觉得有些人生无望。
大概身体太小,人的情绪也敏感了一些……祁祺眼泪说来就来,突然变成的红眼兔子把七皇子吓了一跳:“你哭了?”
“哭什么?本殿下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
“这差事还不好?干一个月顶你当洒扫小太监三个月的月钱,一点也不辛苦,尽享福。”
见他又要拿那还没换的袖子来擦自己的脸,祁祺往边上一躲:“不辛苦,命苦。”七皇子都懵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指指祁祺又指指自己:“跟着本殿下,命苦?”
祁祺默默点头。
七皇子都气笑了。
还没被人下过面子的他下意识想罚,看了眼小胖子的红眼眶,又扭头气冲冲就走:“不识好歹!”
祁祺以为他不要自己当书童了,嘴角笑容刚刚升起,就见七皇子又折返回来,见祁祺还笑,这个气啊,逮着祁祺的脸蛋就是一阵揉搓:“笑,你还笑?你胆子这么怎么大?啊?得罪本殿下你以为还有什么好下场?”
他力气好大,祁祺一个矮了一个头的小豆丁自然挣脱不了,忙大声道:“殿下,不要这样!”
七皇子才不管。
揉完了,祁祺连帽子都掉了,脑袋后扎好的小包包也被揪了几下,揉出了碎发,七皇子的脸突然靠近道:“你怎么这么像个小姑娘?”
祁祺怒视他。
七皇子又道:“像个小胖姑娘,你真是小太监?”
祁祺:“你才是小姑娘!”
七皇子哼笑一声,小小年纪强势的性格已经十分明显:“说吧,为什么不愿意给本殿下当书童?说实话。”
祁祺:“不想要端茶倒水,不想要天天跪下,不想被打被骂,不想吃不好睡不饱。”
七皇子简直匪夷所思:“干活是奴才们该做的,不然要奴才何用?世界上有哪个奴才不干活,白拿钱?”
祁祺道:“如果要干那么多活的话,我不能只选一个吗?”
七皇子没见过这样的小奴才:“真的?”
祁祺点点头。
机器人都能每天有休息时间来充电,听德福干爹说,主子们都是要随传随到的,而且,机器人才不用挨打。七皇子:“……我看你这不是奴才,你这是要做主子啊。”
祁祺:“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很好,很有意思,七皇子没有被冒犯到,反而觉得有被说服,又转了几步,他道:“当我的书童的话,你想要什么待遇?”
祁祺道:“首先,想每天至少睡八个小时,早上不要起那么早,然后到点吃饭,吃好吃的,做事的话……别人做什么我做什么,不过要睡饱,也不能被随便打,最后我还想要早一点出宫生活,如果能在16岁之前就最好了。”
七皇子:“你把皇宫当育儿院啊?才16就想出宫了,出宫干嘛去?”
祁祺:“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七皇子:“要叫您,小太监没大没小的。”
“这事儿我不同意,吃好点没问题,早起也不难,反正本宫也经常晚起,上课的时候你就待静室睡觉如何?”
祁祺:“不行。”
七皇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错过了这村儿上哪儿找本殿下这么好的店?你知足吧你!”
祁祺看了眼他那样,眉头一蹙开始假哭。
七皇子果然又有点慌了:“你还想要什么?本殿下警告你要适可而止!”
“可我什么都不会,不能伺候七殿下……”
“书童又不用学什么,磨墨也简单……”七皇子又说了一堆。
祁祺道:“我要考虑一下,好不好?”
七皇子又要发火。
祁祺拉住他的袖子扯了扯:“求求你了殿下,让我想想吧,这可是件很大很大很大的事情了。”祁祺得想想是之后把男主杀了,还是把德福干爹哄出宫里好,如果要是成了七皇子的人……不行,七皇子好像过个七八年就要去边境打仗了,万一和他一起走的话,趁着大乱带德福干爹跑路就很难。
七皇子被拉了袖子,只好恶声恶气道:“就这还要考虑,脑袋里都是水吗?明天就告诉我答案!”
他甩甩袖子走了。
祁祺跑回藏书阁里吃自己的午饭,已经微凉了,味道还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一处做出来的,祁祺也有八宝鸭吃,还是一个大鸭腿。
看小孩子吃饭最有意思了,尤其祁祺不挑食,往往只见嘴巴嚼嚼嚼,陈典籍看他吃的香,自己也胃口大开。
“七皇子唤你过去有何事?”
陈典籍还是没忍住问道。
祁祺:“他想让我做他的书童,老师,这工作是不是特别累,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啊?”
陈典籍立马看了眼四周道:“慎言!”
又道:“这倒是实在话……”
见祁祺脸色立马呆住了,他又道:“素来听七皇子骄纵,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无故责打下人之事,到底是贵妃娘娘之子,外祖又是定安侯爷,只要不犯事,这份差事是很不错的。”
陈典籍又想了想,没把一些深层次一点的事说出来,七皇子今年不过九岁,而太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二者冲突不大。
只是如果没有上进心的话,就像现在这样也不错,有掌印护着,像自己这样的小官员也要让三分。
祁祺又问了问陈典籍所知道的关于这些皇子的事情。
又睡了午觉,二楼外面的校场无人,今日天热,估计上的室内课,祁祺又看见了那个欠马的少年,他独自从烈日下走过,背姿依旧挺拔。
下午的课后祁祺立马回了总管院,看了会儿大夏游记,祁祺不怎么慌。
等祁德福回来后,祁祺便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他。
祁德福脸上并无喜色。做为一个掌印,手下人能去皇子身边伺候是件好事,作为一个爹,儿子去皇子身边做事就不太好了,他兢兢业业,在皇宫如履薄冰多年,岂能不知好与坏,机遇后面伴随的危险要比想象中多的多。
祁德福知道的比陈典籍多一些。
比如圣上老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比如皇后贵妃表面看似和谐,其实早年间的恩怨不少。
比如皇太子虽年十八,才华虽高但身体素质一般,他的胞弟九皇子身体也一般,听说昨日不过晚间吹了吹风,今日一早就高烧不退。
再比如太子外家,皇后娘娘的母家,以太傅为首的文臣一派和太子妃母家忠勇侯一派,一直在暗暗打压排斥以定安侯为首的一派官员。
不涉及文武,因为上位者上位不可能只需要一派的忠心,而是针对对家的所有人。
太子与大总管那边交好,贵妃这边也些苗头。
大厦将倾前总是有启示的,宫里明面平和已经不易,外面更不好过。
祁德福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祁祺拉出这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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