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殿。
景帝坐在案后,案上堆着高高一叠奏疏,他伸手将奏疏向前一推,“黄河决堤,河水泛滥一路流至泗水,河道淤堵,沿途无数农田被淹,灾民无数,各位有什么见解?”
太子刘珲躬身行礼:“陛下,黄河泛滥数百年,本次灾情恐是上游黄河水流骤增,现有堤坝无法承受,垮塌也属正常,现下当务之急应将抢修河堤,治好黄河!”
“怎么修?怎么治?”景帝面无表情。
刘珲哑口。
“陛下,现下最重要的便是钱粮,修河堤,治黄河,赈济灾民,都需要银钱!”韩相道。
“看看!”景帝将一份奏疏摔出,“粮价大涨!粮商囤货居奇!”
韩相弯腰捡起奏疏道:“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刻向富庶邻州调取米粮运往黄泛区。”
殿外忽然暴雨倾盆,景帝起身踱步至门边,“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安抚灾民,万不可激起民变。”
刘珲转转眼珠子,忽计上心头:“陛下,赵王刘厚尧近日协助儿臣办事很是妥当,儿臣以为可将调取米粮之事交由他来督办。”
“赵王确是调取米粮的不错人选。至于修堤、治河之事,臣倒是有个人愿向陛下引荐。”韩相向前两步。
“韩卿且说说是何人?”景帝负手长望门外。
“正是今科探花卢知昊,此人乃臣门生,对治河之事了如指掌。”韩相道。
“既是韩卿保举,便让他去都水监任个监事,协助河北诸州抢修河堤,梳理黄河。借调米粮之事,便由河北道宣抚使范世奇从旁协助赵王办理。”景帝转身坐回案后,“都退下吧,明日朝会再继续议。”
二人俯首告退。
刘珲自乾宁宫出来,便擦了擦冷汗,他颇为自得地勾起嘴角,赵王这段日子在朝上与自己频繁相争,陛下居然常偏向他,这下总算是让他接了个烂摊子。
他一路心情颇好地回了东宫。
刚一进门,岑侯便从门后出现,他躬身行礼道:“殿下,您回来了。”“本宫今日可出了口恶气。”刘珲得意坐下。
“殿下,您放心,河北那边上下臣都替您办好了,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岑侯道。
刘珲抬手示意岑侯坐下,“你办事本宫自是放心,本宫今日可给赵王找了个好差事。”
岑侯坐下,刚端起茶盏,“什么差事?”
“哈哈哈,本宫让他去借调米粮了!”刘珲抚掌而笑。
“殿下,要是赵王办成这件事,那可是大功一件,这段时日,他本就在陛下面前颇为得脸,万一办成,威胁到您可就棘手了。”岑侯放下茶盏急道。
“放心,河北道可是本宫的大本营,那里的大小官员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赵王绝不可能翻出本宫的手掌心”刘珲阴沉着脸看向前方。
刘臾安送走穆鹿,心中也不免焦虑。
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阿梨见穆鹿离去,方急忙叩门:“殿下,柳娘在外等候许久,有急事求见。”
刘臾安眼中一亮,身躯前倾,“快叫她进来!”
阿梨立刻领了柳娘走入花厅。
柳娘刚进花厅,见到刘臾安当即拜下,磕头数下,她抬首额头已然青紫,她含泪看向刘臾安,带着哭腔道:“还请公主殿下救救妾的小妹!”
刘臾安看着柳娘,只见她双目红肿,面色惨淡发白,不由轻声道:“你先莫哭,坐下给本宫说说发生了何事。”
“昨夜,妾随殿下回府后,岑侯世子去得月楼听曲,强行让妾小妹陪他过夜,妾的小妹本是卖艺不卖身,她不愿陪那岑侯世子,便被打的遍体鳞伤,那岑侯世子还将她拖回了岑府,岑侯势大,楼里妈妈、姐妹们都不敢阻拦…”说完,柳娘捂住脸,抖着双肩又哭了起来,“妾的小妹才十三岁呀…”
刘臾安攥紧双拳,心中酸楚,她忽想到上一世。上一世中秋宴后,她倍觉无趣,便乔装去得月楼听曲,遇到岑侯世子喝了几杯酒,拉着个小姑娘欺负,小姑娘哭的两眼通红,却无人敢帮,她愤然挺身亮明身份救下小姑娘。
那小姑娘怕便是柳娘的小妹了。
柳娘上一世将证据交给她正是这件事情之后,现在黄河提前决堤,她心中着急,提前召来了柳娘,不怪昨日柳娘不愿将证据交予她。
“殿下,您就帮帮柳娘吧,太可怜了呜呜呜…”阿梨在旁早已拿着帕子哭了好一会。
柳娘又忙跪下磕头,额头隐隐渗出血迹。
刘臾安向前扶起柳娘,双唇微张,掷地有声:“这个忙,本宫帮定了!”
“摆驾,岑府!”
她握住柳娘的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岑府。
“阿梨,去敲门,递拜帖!”舆车内刘臾安低声吩咐道。
阿梨应声,下了舆车,上前叩响岑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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