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好好睡一觉吧。”富察云依闭眼不愿去看,狠心离开,却忽略了静儿想要拉住她的手。“来世再见。”
静儿说:“我带着悔去找他了。祝福我,好吗?”
她也曾对雅图说过:
“嫂子,我会嫁给他的,祝福我吧。”
富察云依离开没多久,紫禁城鸣哀钟,废后博尔济吉特氏薨。
福临下令销毁所有关于废后的痕迹,甚至族谱上也没了她的名字,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废后一生诉尽。
“帝废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女,昭圣皇太后侄,顺治八年八月册为后,十年八月降后为静妃,改居侧宫。”
即便是早知道结果,富察云依心还是颤了一下,倔强憋着泪,回屋便换上了丧服。依祖宗的规矩,静儿逝世后该行丧礼的,可福临似乎是极其厌恶她了,走后不过第二日,静儿的遗骸便被拖到宫外的潜邸放置,草草请喇嘛诵经,科尔沁才来人将静儿接回家。
福临本来是不同意的,这一次和硕贤妃是铁了心,日日上书福临,要求一定要静儿落叶归根,终究是太后心软了,不等福临下旨就答应了。
“皇额娘,大清素来就没有后妃去世后送回故乡的!”
“若不送她回去,你如何向科尔沁交代?”
太后语重心长地吐出话。
“太后,云依郡主来了。”苏墨尔进屋来。
“让她进来。”太后紧着吩咐。
富察云依得了苏墨尔示意,自个儿掀开帘子就走进去。
“请太后安。请皇上安。”
“用膳了?”太后招手让富察云依坐到她身边。
“早早的就用过了。”
富察云依依着太后身子坐下,笑着望福临与太后。
“安布,外祖母有意差我回科尔沁。”
太后皱眉,静儿刚去,她那哥哥心里指不定有怨气,富察云依若去了岂不是羊入虎
“你怎么想?若想去便去吧。”
太后能想到的,富察云依也自然想到了,何况此次去了科尔沁,纳兰明珠还是齐鲁都断然不会和她同去的,吴克善若有心害她,她也活不了。
“京城人人都待我好。”
富察云依低头浅笑,模模糊糊说出一句话来。太后欣然,她明白富察云依的意思了。苏墨尔领旨去给和硕贤妃等人回信儿,又送从科尔沁来的人出宫,在京城住了许久的绰尔济也一道回去了。
与福临一同从太后那儿离开,俩人再怎么,这心里也有了间隙,难得能再聊开。两人一路沉默至御花园,福临先说了话。
“你的生辰礼,内务府都备好了。
“皇上有心了,奴才感激。”
富察云依哑然,随后客客气气的回话道。
“万寿节难得再办宴,朕想将宴上各家八旗子弟与各大臣家眷的名单交给你来拟定。”
“奴才愚笨,唯恐办事不利。”
“试试看。若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点事儿该办。”福临丢下了一句话,从小道与富察云依分开,背手踱步至远处。
富察云依愕然,他这话究竟几个意思。
福临还真是决定交给她做了,没多会儿,这李斛就将各王公大臣及家眷名单送了来。
“主儿,皇上吩咐了,全凭您拿捏。”
李斛低声细语的对侧卧在软榻上看书的富察云依道。
“嗯。”富察云依鼻腔出音儿,算是应话了。
李斛正等富察云依再有什么吩咐,富察云依突然将书递了过去,然后眼里闪着光,对李斛问:
“李斛,你说蒹葭里的女子能美成什么样儿?竟让一个文人写出这样好的诗来。”
“主儿,您万万问不得我这些啊!”
李斛慌张,忙跪地磕头。“你起来!怎么不能问?《诗经》是好的!”
富察云依生气,将书铺在桌上。
李斛汗颜,只好换了一个说法:
“奴才没上过学,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好与不好。”
“皇上说你是他身边人中难得的学者,这会子你又说不懂了!”
李斛见她纠缠不休,只好说道:“奴才读小书,若是大学问,您该去问问纳兰大人或是宜安郡主。”
“那你走吧!明日我问纳兰明珠。”没有从李斛那儿得到答案,富察云依闷闷不乐,心里也只能想着明日问问纳兰明珠了。
次日,纳兰明珠被富察云依惊得说不出话,就连小六都打趣着她。
“郡主什么时候看这样高雅的书了?”
“我什么时候不高雅了?”
“是是是,小六说错话了,郡主最高雅了。”
小六看她瞪眼,连忙拱手认错。
“怎么会问这个?”纳兰明珠算是明白今早下朝后李斛拉着他时那个神情是为何了,没见过那个姑娘将情爱问给一个净身之人的。
“我看蒹葭里男儿对那位女子如痴痴迷,于是好奇罢了。”
“长相有多秀雅,我不知道,可他确实很爱那位女子。”纳兰明珠思考了一下,折中回答她。
“谁拿《诗经》给你的?”
“前些日子无聊,凌珠到书院去捎来几本书,我就对这本感兴趣,什么《大学》《中庸》的,太枯燥。”
“你呀,还是看些四书五经吧,仔细皇上知道了。”
“我不过好奇,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看这书的。四书五经太过于枯燥无味,无趣得很。每每到太傅那儿去听讲学的时候我都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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