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
“小六,我真的不饿。”富察云依摇头,略显疲惫。
“毡房里外的侍卫都是我们自己人,您放心。”小六这才想来她担心什么,于是安慰的笑道。
“您吃吧,我给少爷擦脸就是。”
富察云依安心下来,才把手里浸水的帕子递给小六,起身到案边吃饭。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纳兰明珠。艰难的将饭都咽下去,富察云依来不及擦嘴漱口,就又接过小六手里的帕子了。
“凌珠,你再去打些热水来。”
“小六,你将方才大夫留下的药粉拿来。”
凌珠与富察云依一同给纳兰明珠擦拭着脖子与脸,小六则将早些时候大夫包扎的地方拆了重新换新药。
“小六你慢慢倒药粉儿,仔心明珠哥哥受不住疼。”
“诶,好。”
“今儿这些事儿,你们谁都不可以对宜安姐姐说起。我方才也写了信回去,特意未提此事,免得她担心。”
“咱的嘴那是守口如瓶,郡主放心。”小六与凌珠点头。
“科尔沁也断不敢随意将此事告知宫里,所以谁都别再提。若今日是我受伤那还好告诉宫里,只是明珠哥哥不同,宜安姐姐有身孕,没多久就要生了,断不能受刺激。”
“郡主这是什么话?便是所有人受伤,郡主也是最不能受伤的。”小六难得点了富察云依额头一下,看着是有些气。
“郡主吩咐的,我们记下就是了。”凌珠搭话。
“说来,今日是我不好,我若不下车,明珠哥哥也不会分心。”
“至于他们背后的人,我暂无精力追究,只希望他聪明些,别坏了大清与蒙古的和气。”
“我一不会对他们的计划构成威胁,二不会将他们的作为上诉皇上,真不知他处处置我于死地是为何。”富察云依似累了,扑在床边躺着。说话渐渐无力,或是无奈,或是怕吵到纳兰明珠。
“郡主身在帝王将相家,奴才们还都羡慕。可却不知,郡主日日担心性命,日日忧愁。”
凌珠和她一块儿长起来的,甚至因为比她大几岁,还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她经历的一切,也自然比谁都心疼她。
“尔虞我诈,有什么好的?若有的选,我不愿再要。”富察云依渐渐闭眼,没了声音。
毡房里无一人把守,半夜,富察云依心惊醒来,倒将毡房外的小六与凌珠招进来了。被子被扔在了地上,富察云依光着脚踩在地上,头发凌乱,见了凌珠与小六,惊恐万状,手指着二人,连连退了几步。
“别过来!都别过来!”声音颤抖着,富察云依这一喊,外面也有了动静,正有人掀帘而入,凌珠忙退到帘边拦着众人。
“郡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六明白过来,忙到毡房外守着,拦住了许多人,甚至是被闹醒的和硕贤妃也过来,却依照凌珠的话被拦在外边儿。
“郡主,奴才是凌珠啊,您的贴身丫头。”
凌珠默默走近,虽还是有些距离,不难看见富察云依指甲边儿上的血迹,在望望贴墙的床榻的木料,有了明显划痕与血迹。
凌珠心都凉了,生怕富察云依真出什么事儿。
奈何富察云依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见凌珠上前,富察云依忙退后,跌坐在床边,手却依然指着凌珠,“别过来!血!都是血!别过来了!”
“郡主!没有血,是,是您磕着了。”凌珠伸手去夠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外面的人早问了出声儿。
“凌珠,郡主怎么了?”和塔在,像是要进来了,伴着他的还有和硕贤妃与宰桑布和的关切声,甚至有卓礼克图王妃与四公主的哭声。
小六不等凌珠解释,正要开口,富察云依却突然手握匕首避开了凌珠,冲向外面,“我杀了你们!都是凶手!”
“小六快拦住主儿!”凌珠在毡房内火急火燎的喊道。
小六还没等听到凌珠的话,就见富察云依冲出来了,也没过多考虑,一把抱住富察云依,死死拖住她。富察云依在他怀里挣扎,拿着匕首瞧着和硕贤妃身后刚赶来的卓礼克图亲王,神志近乎崩溃。“放开我!凶手!都是你杀的!都是血!”
“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放开!”
凌珠接着便跑出来,与小六一同制住富察云依,“郡主冷静些!”小六抱着富察云依,心急地喊。
“全都是血!杀了他!血,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都得杀死,谁都不能活。”富察云依突然安静下来,可嘴里仍念念有词,“都死了干净,谁也不拖累谁,都去死吧。”
“死吧,都杀了。”
卓礼克图王妃见事不对,于是同着几位长辈将看热闹的人都遣散,也算是给富察云依留一个面子与台阶。
四公主虽有陪着富察云依的意思,可奈何弼尔塔哈尔心疼她,也就让她回去了。
剩下了小辈在这儿,富察云依也不见得神志清醒,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这么围着被小六拦腰拦着的富察云依。
“郡主?”小六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软了下来,于是低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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