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您太累了。”凌珠安慰着,又招呼一旁的奴才点灯。
“别,别点灯。”富察云依紧紧拽着凌珠的衣袖,将脸埋在她的怀里。
“不若在睡会儿。太后娘娘那儿您晚些再去吧。”凌珠担心太后怪罪,可当下富察云依让她极为不放心。“婼玫,你将安神香点上吧。”
婼玫点头,转身去拿香。富察云依摇头,疲惫:“我只一闭眼,穆察就在我眼前来了,满身是血,王府的手链被他紧紧拽着,瞧着他痛苦,我心疼,不舍得。”
凌珠不语,婼玫点了香,退到一旁候着,直至富察云依唤人更衣,宫女们才将备好的水与茶盏,手帕呈上来。换了一身素净的,富察云依接着向慈宁宫去。
昨夜慈宁宫内侍来报,四公主雅图于五日前生得一子,太后自然高兴,四公主从前便有过孕,回科尔沁路途中受了累,回去紧着就小产了。
四公主远嫁科尔沁,此时有了儿子才是有了靠山。
此时免不得想起与雅图交好的富察云依来,才遣人请她去。只是富察云依歇下得早,内侍来时富察云依已睡熟了。
“主子,云亲王爷家的郡主来了。”内侍报。
“请郡主进内屋。”里头不是太后的声音,声音陌生,富察云依从未在太后宫里听过。不待犹豫,富察云依由人掀帘儿带进去。
富察云依这才注意到门边站着一位嬷嬷,与太后年纪一般大,着一身科尔沁部的服饰,脸上带着一丝冷漠。
想到听人说过,太后嫁给先帝时身边有这么一位陪嫁下人,与她是极好的,只是后来福临登基,那位便消失了,不知此刻自己面前这一位是不是人们说的陪嫁下人。
富察云依望向她,笑着点点头,算是问过好了,于是开口:“请嬷嬷带路。”慈宁宫她再熟悉不过,可此时,理性告诉她要安分客气些,眼前这位嬷嬷显然来历不简单。
“郡主请。”
“苏墨尔请格格安。”
“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瞧见苏苏墨尔的脸上有了一丝精神,招呼着俩人:“都起来,给郡主赐座。”
“谢太后。”富察云依惊,她没想到从前在阿玛那儿听到的苏墨尔,真就是眼前这位嬷嬷,心里肃敬起来,她常听阿玛说太后身边这位唯一的陪嫁下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她有着草原儿女的冷静与果断,甚至不乏是精明。太后年幼嫁入宫中,后宫如深渊,是苏墨尔一次次的给太后出主意,助着太后走向最后,甚至连福临能安稳出生也是归功于她,便是她截住了来历不明的“太医”与宫人,才保住景福宫上下的主子。
只是为何突然消失,又为何突然回来,没人知道。
“你姐姐生下一子,这本该是我们大清与科尔沁都高兴的事儿,只是近日来,朝鲜屡屡有商人借口入关扰乱边关,哀家与皇帝都头痛得很,脱不了身。”太后停下看着富察云依,没了下文。
富察云依听这话,顺着往下道:“太后为国事为难,无奈不得前往科尔沁,臣女愿代太后与皇上探望姐姐。”
“如此甚好!哀家愁呢,皇帝亲政不久,须哀家把持着,哀家便是念着你姐姐,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你便同苏墨尔一同回去吧,路上有个照应。带去的赏赐,哀家与皇上已经备好。你们晚间上路便是。”
“是。”
“好了,若未用膳便在哀家这儿吃吧。”
“即是晚间出发,臣女必要收拾行囊,就不扰太后了。”
“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臣女告退。”
回到翊坤宫,富察云依想起从前去科尔沁时,四公主给了她一件包袱,只是后来发生这么多事儿她都忘了,这会子记起来,才让婼玫取了来。
“凌珠去哪儿了?”回来后就不见凌珠,富察云依解着包袱又问。
“方才同安侍卫来,凌珠姐姐便出去了。”
“他们俩啊。”富察云依笑,看来过不久凌珠也该嫁人了。
解开了包袱,只见着里面有一把匕首,一些银两,一套衣裳。不知是何意,富察云依伸手将衣裳拿出来,突然落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捡起来才发现是一封未拆开的信。
富察云依瞧瞧婼玫,吩咐道:“去乾清门将纳兰大人请来。”婼玫出去,富察云依才放心打开信封,却被信里的内容吓到,信里字字句句都在让她逃,原来守墓那日,闯进来的马是吴克善命人动的手脚,只是担心自己活着回京危及静儿。
四公主恐吴克善与她们一同回科尔沁,从而伤害富察云依,于是才写下这封信让她走,只是未曾想到富察云依忘记这包袱了。
甚至李渊也是四公主拜托来保护富察云依的,要么说李渊也不可能一路跟着到科尔沁。
“若不是李渊,我早死在科尔沁了。”
富察云依心生恐惧,枉她担心福临利用静儿,甚至处处未曾害过她,未曾记恨她,可吴克善却想要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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