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取回了车,冬栖一路谨慎地骑回了家,小心地让自己的轮子不碰到任何凶恶的小石子。
一进门,连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就紧急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冬栖松了口气,刚准备说话。
“喂,崽崽……老公,那个皮皮虾好肥!”
江女士惊叹。
下一瞬,他爸的声音响起,似乎离电话有一点距离,不甚清晰道:“好。”
是一副风和日丽的闲适样子。
“……”冬栖额角跳了跳,半晌开口,语气严肃,试图引起他妈的重视:“妈,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讲。”
所以先别顾着皮皮虾了,你儿子快变成别人儿子了!
“怎么了崽崽。”江女士才反应过来,听到冬栖的语气这么严肃,终于也开始跟着紧张:“你说。”
这么多天的憋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冬栖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带着一丝怨念一股脑地全跟他妈讲了,包括但不限于沈脉的吸猫信息素,以及沈脉就是他们家楼下搬来的新住户这些事。
“所以,我被别人领养了。”冬栖最后郑重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快来救救我。”
几秒的沉默,他听到他妈在电话对面诡异地吸了一口气。
“?”冬栖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崽,妈妈有一个问题。”经过那段诡异的沉默之后江女士的语气还是严肃,这让冬栖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问。”他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讲清楚。
“那个小沈……他长得帅吗?”
“?”冬栖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还行,怎么了?”他迟疑着回答。
“那妈妈同意了。”江琳严肃道:“这门亲事。”
“……”冬栖沉默了一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额角又开始突突地跳。
亲妈靠不住,还是得自己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愤愤地想。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沈脉还在收拾早上放好的猫粮。
碗里的情形跟出门的时候完全没两样,这意味着十七没有回来过。
他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
开门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拿着碗,站在门口的是背着书包的冬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有事?”沈脉问。
“有。”太有了。
冬栖理直气壮:“鉴于昨……今天的事,我觉得你得对我负责。”
“?”沈脉:“检讨还不够?”
冬栖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霎时变得有点凶。
“一码归一码,你不懂。”他愤愤道。
这副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来给他一爪子。这个想法让他愣神了两秒,恍惚间又觉得还挺理所应当的。
虽然不太明白另一码是什么,但沈脉还是让他进来了。
“你坐那,”进了房间之后,沈脉指了指书桌前唯一的那张椅子:“我去倒水。”
冬栖依言过去把书包乖乖放好,难得觉出了些拘谨。
他坐到那张椅子上,从进房间起就有一股不明显的猫薄荷味浅浅地萦绕在鼻端,让他感到非常身心愉悦。
如果他的味道能和沈脉换换就好了,他不止一次地这么想。
周遭的气味让他有些微的走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
“咔哒。”在他愣神的这点时间里,沈脉已经倒好了水走进来,一下子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愣着干什么,作业拿出来,不是说有不会的题吗?”沈脉关好门,回身看见冬栖还愣在那里,于是出言提醒。
冬栖像是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后打开书包把几科的作业都拿出来。
几本作业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他的手巡视领地一般地在上空移动了几下,随后慎重而又略带几分迟疑地放在了化学练习上。
一副做下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样子。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
笑什么笑。
冬栖有些恼羞成怒,把别的作业收起来放在了一边,然后翻开化学作业准备开始写。
“哒。”一杯水被放在了他的手边,然后他听见一阵床单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沈脉坐到床上,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放到一边。
冬栖来这里本来就目的不纯,所以他的化学题多少有点看不进去。
而且,房间里太安静了,导致任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咔。”
这是沈脉把眼镜摘下来放在床头柜的声音。
“沙沙。”
这是沈脉靠在床头柜,一条腿支起来的声音。
……
冬栖忍无可忍地回头看过去。
沈脉似有所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他。
“怎么了,有题不会?”他一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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