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还是觉得回客栈去看剧情书比较重要,想出去喊医馆的学徒来看着萧随舟,自己离开。
她刚抬起步子准备走远,萧随舟滚烫的手指再次捏住了她的左手指尖。
苏弥:“……”
她看看被捏住的手指,再看看萧随舟。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哪里有半分醒来的样子。
怪事,这还能精准地拉着她。
苏弥很怀疑他在装睡。
萧随舟捏着她指尖的力气很小,如果她执意要走,甚至用不着甩开,只要往后退一步就行。
她默默地盯了一会儿萧随舟,愣是没从他沉睡的脸颊上看出半丝破绽,便用空着的右手握住萧随舟的手,准备把它塞回被窝。
这个动作难免要俯下身靠近床上的病人,苏弥低头时,隐约听到萧随舟呢喃着什么。
“师姐……”
苏弥一愣,侧目看过去。
因为高烧,萧随舟脸色潮红,唇却苍白,素日冷疏的眉头似蹙非蹙,仿佛揉皱了一幅精致的画像,距离感被击碎,只剩下陶瓷般的脆弱。
苏弥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即使是在生病的时候,也同样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而此时,萧随舟苍白的唇微动,再次吐出刚刚的话。
苏弥屏息凝神,凑过去仔细聆听。
“师姐,救我……”
这句话似乎从萧随舟的心底发出,突破了层层桎梏而抵达唇边,既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又怀着无限的期待。什么?
苏弥一时怔在原地。
萧随舟的眼睫颤动着,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手也骤然抓紧了苏弥,仿佛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这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指节都泛出白色,苏弥的手被捏得生疼。
他梦到什么了?
苏弥沉默半晌,最终艰难地掰开萧随舟的手,帮他把被子捂严实,又出门打了水、拿了毛巾,放在床头,浸湿了盖在萧随舟的额头上。
大概是毛巾起到了降温作用,萧随舟逐渐平静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只是唇边隐约有些血痕,应该是刚刚咬出来的。
苏弥坐在床边盯着那抹血痕半晌,心底的疑虑越来越重。
救他……萧随舟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过去?
他对这位师姐,又为什么态度如此矛盾?
和萧随舟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对方大多时候呈现在她面前的是温润的面孔,但她却很清楚,那是假象。
他偶然暴露出来的敌意——甚至说是杀意,才是真面孔。
苏弥本人从没做过得罪萧随舟的事情,他的敌意只能是冲着之前的“苏弥”。
可怎么会有人在噩梦中向敌人求助?
苏弥感觉有什么极其微弱的线索在脑海中缓缓生成,但它太细微了,一时半会捕捉不到。
她想了一会儿,便又舒展开眉头。
这个疑题和萧随舟相关,却没有触发任何任务,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不重要,要不就是时机未到。无论是哪种可能,对现在的她来说,再多思考都对填坑没有任何帮助。
目前可知有用的信息是,萧随舟对“师姐”并不只是一味的憎恶。
只要曾经有过信任,那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一旦她能重新建立起萧随舟对她的信任,那任务的难度就会下降很多,她也不用担心被不孝子背刺了。
苏弥瞬间觉得躺在床上的萧随舟顺眼了许多,甚至心情颇佳地拿起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珠。
看在任务的份上,照顾一下也不是不行。
萧随舟还未睁眼时,便感觉到有一道冰凉的气息在接近他的额头,几百个日夜促成的习惯使得他条件反射地扼住了来人的手腕。
随后,他才发现,站在床边的是苏弥,而那道冰凉的气息,只是因为苏弥手里的毛巾是湿的。
苏弥:“……?”
萧随舟:“……?”
两人面面相觑,苏弥目光下移,看了看萧随舟掐住自己的手,萧随舟如梦初醒,立刻松开手。
他的动作有些仓促。
萧随舟坐起身,皱着眉头半晌,终于回忆起了昏迷前的情景,咳一声,道:“怎么是你?”
他的语气有些冷淡,还有些抵触。
苏弥瞪着萧随舟,一瞬间有种自己是恶霸,而萧随舟是被欺凌的柔弱黄花大闺女的错觉。
怎么是我?
你还不情愿上了?!
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拉着她的手喊师姐的小可怜到底是谁。系统痛心疾首。
【这种拔*无情的男人要不得!!】
它中间的那个字,被自动和谐成了“哔——”。
苏弥将毛巾使劲塞到他手里,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梦游过来的,你想谁照顾你?我去给你喊过来。”
她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萧随舟握着毛巾,有些茫然。
半晌,他揉了揉太阳穴,换了语气,温和道:“谢谢师姐照顾我。”
他说完,还弯起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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