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罗察斥道。她只好收起笑容,正色直言道:“我虽不拘泥于礼教,可绝对无愧于心。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身直何惧论理歪。我和十三爷只是好友,自然不惧流言蜚语。若是为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压制自己的行事自由,岂不是时时事事都任人摆布?那我到底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而活?”
罗察见她振振有词,蹙眉道:“你还顶嘴!”
澜汐刚要辩解,音泰就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闭嘴。他上前一步,和颜悦色的对罗察劝道:“阿玛,妹妹知道错了。刚才她一回来,就主动向我认错了,而且保证今后绝不再犯。您也知道她是分得清轻重、辨得明是非的,就是太过于坚持主见罢了。她昨晚几乎没睡,此事就放过她吧!”
罗察盯了一眼音泰,坐到圈椅上,叹气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就知道一味偏袒她,都是她有理……女儿家如此有主见,在这个世道,并非什么好事。书读多了,见解越深,想法越透,越是不容于世俗,不服于管束。”
他转头对着澜汐好声说道:“为父知道,我女儿并非凡俗女子。但我却希望你既有见识,亦知进退。断不能凭一己之念,就不管不顾。这往往会祸及自身,你可知道?”
“知道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罗察暗暗想了想,好声好气的对她说道:“我和你哥哥的意思,你也清楚,原本不想和皇室沾亲带故。但见你是真心喜欢十四阿哥,他的确人品贵重、才德兼备,你们俩又情投意合,这才由着你。如今可好,又出来一位十三阿哥。为父问你,你到底是中意十四阿哥还是十三阿哥?”
“我心中只有十四阿哥。我看似无拘无束,实则一心一意、专一专情。”澜汐直言道。
罗察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既如此,你往后就别再和十三阿哥交往过密了。京师里流言纷纷,这要传到十四阿哥那里,人家会怎么看你?若是误会疑心,岂不是对你不好?”
话音才落,澜汐和音泰就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是若是误会疑心,而是已经误会疑心了。
另一边,十三爷一路追赶胤祯,从城北的完颜府一直到城南的正阳门,两人前后纵马急驰。幸好时辰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待到正阳门外,眼看要追上时,十三爷奋力打马。马儿飞驰而过,瞬间阻挡前路,逼停了正策马奔驰的胤祯。胤祯所骑的那匹高大强壮的白马猛然跃起,仰天长啸,长鬃飞扬,似要与挡住它的那只赤色大马即刻开战。
胤祯一边用力拉住缰绳控制住与他一样发怒的大白马,一边怒目怒声对着前面的十三爷大呵道:“让开!”
他此时视老十三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愿见他一眼听他一语,只想去南苑跑马,以求发泄。否则,难说他会忍不住对老十三大打出手。
可十三爷却并不畏惧,一动不动的依旧挡在胤祯面前。一时之间,两人骑马对立,剑拔弩张。
十三爷忍着怒气,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与澜汐并非你想的那样!昨日我和她去京郊出游,不料暴雨不停,只好留宿客栈。至于夜里,两人几乎在大厅里聊天一整晚,根本没发生出格之事!”
胤祯火冒三丈的怒声道:“我是否误会她,是我与她的私事,不用你来解释!可你对她是何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自然清楚!我就是爱慕她!但这也是我的私事,你管不了!我之所以追来和你解释,纯粹为了澜汐,我不希望你误会她!她是何等美好,你应深知她的品行,不用我解释,你也应该信任她。何况昨日是我约她出门的,你要有气,尽管冲我来,不要牵连她!”十三爷正色肃容的说道。
胤祯听罢,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拳头捏紧,大声呵道:“老十三!你这是摆明了和我抢人!”十三爷不甘示弱,凛然道:“那又如何?你不让她出门,不就是担心他人觊觎,夺你所爱吗?可她愿意和谁相处,是她的自由。她的喜怒哀乐、言谈行为都只属于她自己。她绝不是你的专属!如今她还没跟了你,若是她以后真成了你的福晋,岂不是要成了一只被你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有空时,就把她放出来陪你;没空时,就要她独自乖乖待在笼子里等你。”
胤祯听完他这一番话,已是嗔目切齿,更是心伤心痛。他默默心想:这若只是老十三的一己之见,他懒得管其分毫。他胤祯从不为不懂自己的人,多费功夫。可这若是澜汐的想法,那么,她竟全然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反而如此误会他。他掏心掏肺深爱的她,与他情深意重的她,难道竟也如此不懂他。
十三爷见他嗔怒中带着伤痛,神色复杂的蹙眉无言,也缓和下来语气,坦诚道:“有句话我不吐不快。如果我是你,我自当万般珍惜她、理解他、尊重他。我绝不会怀疑她,更不会约束她,只会让她做最真实的自己。再为她好,再担心她祸从口出,我都深知,于何人何时何地何事,该说何话,她完全清楚。若是在心爱之人面前都不能直抒胸臆、直陈肺腑,还有何意趣?”
胤祯不知,自己是怎样竭力忍着怒意与失意听完了所有话。最可气的是,他脸青筋暴又嗔目切齿,却愣是辩驳不出半句。
他脑子里只有四字:直戳脊梁。
老十三的话里话外,表露无遗着其对澜汐的关心、爱护、懂得、理解;无比彰显着其与澜汐的惺惺相惜,心意相通。这些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刺激着他:是讽刺,一字字都在刺痛他的颜面;是挑衅,一句句都在挑战他的底线;是威胁,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他老十三更配得上她。他离京七个月,就杀出老十三这个程咬金,企图鸠占鹊巢,妄想!
“驾!”胤祯不愿再逗留片刻,手挽缰绳,猛的跃马扬鞭。
他那匹高大强壮的白马似乎也不愿再停留一刻,长啸着四蹄翻腾,剽悍威武的一头撞开了那只挡在它前面的赤马,急驰而去。
过后,十三爷便回到完颜府将此事告知澜汐。不过,他着重了不该说的,却省略了应该说的。
随后几日,澜汐寝食难安,一心想着要主动找胤祯化解误会,又怕他压根不愿理她,故而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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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汐翻开时光之书第十五页,
作画:
正阳门外,胤祯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拳头捏紧。他的大白马仰天长啸,长鬃飞扬。十三爷却没有畏惧,骑着赤色大马挡在胤祯面前。两人骑马对立,剑拔弩张。
作书:
老十三!你这是摆明了和我抢人!——胤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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