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山谷洞穴随着天宇,渐渐自明而暗。幸而疾风骤雨初歇,澜汐和十三爷随即赶回拴马的客栈。怎知才欲上马而行,骤雨停而复落,无奈之下,只好暂留客栈避雨。
他们二人坐在大厅里,盖碗茶都已续三杯了,雨势却越来越大。她轻叹道:“哎,看来这雨方才只是停下歇息片刻,喘口气而已,这会子又得下到何时方歇?”
店小二望了一眼门口的雨势,又见他们二人男俊女美,一身富贵穿着,定是不缺钱且不会冒雨而走的主。于是,他走过来对他们说:“两位客官,要留宿吗?若要留宿,得赶紧留房。店里现在只剩一间客房了,你们二位?”
“一间房?!”澜汐惊诧道。
十三爷也是不免惊诧,反问他:“你确定只剩一间?”
小二为难的点了点头,坦白道:“真的只剩一间了!这雨势太大,避雨的人太多,这会子太阳又落山了,所以都住满了。若是还有多余的空房,便可多赚一份钱,我为何有钱不赚呢!”
十三爷望了望门外的雨势,对澜汐说:“我看这大雨滂沱的,一时半刻不会停。若是冒雨驰马一个时辰赶回去,你怎么受得了?眼看天就要黑了……我看这样吧,先把客房留下,在这里把晚膳用了。如果等会儿雨停了,我们就快马加鞭赶回去。若是雨下一整晚,就只好在这将就住下了。”
澜汐面露难色,可想了想,也无其余法子,只好点了点头。
见她应允,十三爷便吩咐小二道:“客房我们要了,多于的钱不用找了,算上饭钱也足够了。屋子务必打扫干净,被子要换新的。”说着,就把一两银子给了小二。小二点头笑应着,就转身下去准备了。
小二离开后,澜汐尴尬道:“这只剩一间房……”
十三爷淡然一笑,道:“你睡屋里,我在大厅随意一坐,随意一睡。”
澜汐一听,急道:“那怎么行!你的身份,怎能如此!”
十三爷则坦然一笑,反问道:“怎么不行?你见我何时在意身份了?你以为我是十四弟吗?”
闻言,澜汐只得笑瞪他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一面托腮,一面望着大厅外的骤雨,满脸愁容道:“真希望这雨快快停歇,我们好赶回去。若是我一夜不回,我阿玛和哥哥一定会急坏的。”她默默感叹,这没有电话手机,只有传书寄信的古代,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
十三爷亦点头道:“是啊,最好能连夜回去。不过你放心,即使回不去,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快马加鞭赶回去。”
待小二拿来菜单点完菜后,一会子的功夫,菜便上齐了。小二又把酒壶和酒杯端上了桌,斟好了酒,笑道:“我们客栈的酒都是用这山里的泉水所酿,极为清冽醇香,二位慢用。”说完,小二就忙着去招呼其他桌了。
十三爷抬起酒杯,示意澜汐。可她却为难的抿了抿嘴,歉意道:“我答应了胤祯,在外不喝酒的……既然答应了他,就不能言而无信。言行不一,可不好。”
听罢,十三爷长叹一气,放下了酒杯,无奈的苦笑道:“我就纳闷了,你为何如此听他话?”澜汐嫣然一笑,认真的坦诚道:“三个字,我爱他。”
此言一出,十三爷不禁一愣,目光黯然的盯着他手里的酒杯,淡淡苦笑道:“我还从未听过谁将爱人之情,说得如此直白真挚。”
澜汐又抿嘴一笑,佯装忐忑的小声道:“还有三个字,我‘怕’他。”
此言一出,十三爷淡然一笑,道:“十四弟的火爆脾气,可是紫禁城里数一数二的。”
澜汐则是莞尔一笑,对他解释道:“我和他时不时就会开战。小型战役呢,他旗开得胜,我偃旗息鼓,无非是拌嘴斗舌的打情骂俏罢了。大型战役嘛,就是唇枪舌剑的兵戎相见,双方炮火连天,只好以我泪眼婆娑而鸣金收兵,以他赔礼道歉而罢战休兵,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其实我并非真的惧怕他,而是他管得住我、震得住我、降得住我,我心甘情愿。”
听完她妙语连珠的一番话,十三爷抬眼凝视着她,笑叹道:“你是难得一见的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说罢,便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知一饮而尽的是美酒,还是情愁,谁解其中味。
澜汐则真心实意道:“他亦是难得一见的好,遇上他,亦是我的福气。即便他是个火药筒,可也总是让着我,总是真心为我好。”
而十三爷听完,满腹心事却唯有强颜欢笑。
见他如此,澜汐唯有看破不说破,真诚地暖笑道:“十三爷对我也很好,遇上你,亦是我的福气。故而,我破例一次,与你对饮一杯。”说着,她替他斟满了酒,又举起自己的酒杯。
她看着他,真挚动情道:“我敬你!虽然我从不过七夕,但我人生第一次七夕,我在大清的第一次七夕,是与十三爷共度的,我很是开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与任何人共度七夕了。十三爷,澜汐多谢你的心意,我一辈子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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