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袅袅,过眼云烟,所谓散心,何谈轻松,不过是各生别扭。
身处街市中,那些热闹,同他们背离,逛了没多久,便觉兴致全无。
姜芜站在听竹轩外,踌躇几许道:“等再过几日,我会安排妥当,只要不危及南旻,酌情留下。”
穆九九趴在窗间,眼睛亮亮的:“姜姐姐,我会等你的。”
韩湘婷背过身子,不知在想什么。
屋内,各色的眼神,宛若一团烈火,好似须臾一念,便能将她烧成灰烬。
姜芜抬手,额中的薄汗,沁有三四滴,附在掌心里。
她步调轻缓,从听竹轩出来,像是没了方向般,凭着记忆,随心而行,不知不觉,止步在太医院前。
小医官见她遮着面,好奇道:“这位姑娘,来找人的?”
姜芜没经思考,本能地说了一句:“不......是。”
小医官对此话,难以理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一句话,用得着大喘气?
他神情别扭,没好气道:“太医院,只医人,要找人,你去别处。”
“陛......蓖麻呢。”白书云满脸慌张,两腿发软。
说起方才,他正倚着藤椅,一边看医书,一边小憩,已然慵懒的样子。
结果,无心的一瞥眼,抽筋了不说,医书飞落掉地,人是摔得前仰后翻。
小医官定睛一看。他哪敢怠慢,毕恭毕敬道:“我这就去拿。”
白书云见状伸手,看了他片刻,话里是语重心长。
“没事,我不着急,慢点来。”
小医官动作一缓,怔愣地点头:“是。”
姜芜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四周,唇边带笑:“白太医,孤是什么,恶鬼凶神,吓得你这般惊慌?”
白书云故作镇定道:“就别拿臣打趣了,您不肯露面,自有缘由,更何况帝都统,也没个儿准信。”
宫里,未能有确切消息,传出陛下回来了。要是这里,发生一个不小心,岂不是麻烦大了。
姜芜好像看出他的顾虑,宽慰地说:“一层面纱罢了,除非被人揭下,否则,没那么容易的。”
“那便好。”白书云卷着手指,轻声细语道,“陛下,此次前来太医院,想必是在担心顾北侯吧?”
姜芜不易察觉地敛眸,淡然一问:“小侯爷,他的伤,怎么样了?”
白书云先是摇摇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臣是拦不住,就他那德行,好歹得养七日,硬是要今个儿下地。”
“既然这样,孤去看看。”姜芜端起架子,迈步往里走,还不忘留了一句,“孤的药,别配了,没什么味儿。”
白书云抽动着嘴,心下编排良久,手却一哆嗦,指了条明路。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啊!
姜芜按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三四条长廊,来到最东边的一间屋子,轻轻地推门。
那一秒,落入双眸的,是男人臂膀赤裸,以及全身缠满的白布。
她未开口,见凌煦抡了一圈手臂:“陛下安康。”“小侯爷,能下地了?”姜芜笑里藏刀般,缓缓开口,“孤怎么听白太医说,还得养七日。”
凌煦想着再抡一圈,奈何,手臂顿在半空:“小伤无碍,我觉得......”
“狡辩什么。”
姜芜脸色微变,弯起手指,毫不客气地敲了一声。
“白书云的话,你浑然不听吗?”
凌煦被敲得发懵,后知后觉,眼神呆滞。
他恍惚般应道:“听,我一定听。”
恰是此时,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
“陛下放松够了吗?”
姜芜转过脸,抬眸看去,不动声色。
那人踱步而来,目光泛着霜花,看清了屋里的两人,嗓音一重:“看来,是我多余了。”
姜芜垂眸,看着他的手,攥得愈发紧,语气仍是平淡:“帝卿,你来找孤,所谓何事。”
那封揉皱的邀请函,被帝释霄握在手里,好似下一秒,便会捻碎成纸沫。
他将信往前一递,转述道:“帝阁盛宴,将于十日之后,正式开宴,陛下可打算去?”
帝阁盛宴,每年会邀请,帝阁榜上前百名的国都代表,共同商议,以此更换榜单。
那年登首,姜芜虽收到邀请,但没有参加。
因为她逃走了。
姜芜接下那封邀请函,拇指抵在印记侧,有些刺痛。“若陛下要去。”帝释霄神情严肃,提醒道,“那么,华裳和东棘的两位贵客,得赶在宴会开始前,送回去。”
“再等等。”姜芜悠悠地抬头,动容应了一句,“她们,有自己的想法,怎可强加意愿,便送回。”
帝释霄闻言,难抑唇角的笑意:“对陛下来说,她们是萍水相逢,那种无谓的意愿,有必要吗?”
姜芜微合起双眸,默不作声。
她明知道的,但还有所考虑,一拖再拖,不单是因为,三年的朝夕相伴。
“孤自有论断。”
“但愿,陛下心里有数。”帝释霄不予干涉道。
凌煦抱着手臂,听两人一言一语的,侥幸抓到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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