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旻五年。
边疆遭侵,楚鸣、卫陀,两国纷争不休。偏远极地,寒霜漫天,大雪下,隐出一个小村子。
“救命,救命啊,我不想死......”
女人缓缓睁眼,只见凶神恶煞之辈,拖着三两人进门。她充耳不闻,打了个哈欠,谁料,肩膀一沉。
旁侧,那搭话声传来,细小如蚊:“姜姑娘,这群山匪,关我们做甚?”
“问我?”女人环视一周,心存怀疑道,“说起来,我也不知,但你是......”
此番话问出口,对方羞红了脸,嘴唇轻抿:“秦语眠,家就在村头,卖草药的那户,以前给你煎过药的。”
女人心虚地摸了下鼻,干咳两声:“啊,看着眼熟,莫见怪,村里人太多,一下子没想起来。”
几年前,她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这片荒芜地,寸草不生,如今更是恶劣。
秦语眠讪笑着,不以为然:“无碍,倒是今年这雪,下得真巧,竟把山匪招来了。”
对此,姜芜表示,难以认同。
他们这村子,别说外来人,自己人都认不全。这帮子山匪,眼力见真好,一挑一个准。
她伸了个懒腰,随口一说:“他们抢钱,我们穷得叮当响,他们抢人,我们烂命一条,冲上去便干,当然,能逃最好。”
“是啊。”秦语眠眼神怅然,嗓音苦涩:“生死之际,左右不过一个念头,可哪怕逃了出去,我.......”
姜芜不用想,心中已了然。
小村呢,本是一个少年郎,白手建起。许多人,误入此地,都不肯逗留。
可有的人,特意寻来,视它为家。他们彼此猜疑,但对于身份,互不过问。
“姜姐姐!”一道青涩的声音,突然打断思绪。
“等九九出去了,一定要带姐姐走。”少女唇角微翘,“这些年,承蒙姐姐照顾,既没有饿着,也没有冻着,实属万幸。”
姜芜嘴唇抽动,一时半会儿,还组织不好语言。
不是,谁懂?当初,偏数她精明,给赖上了。你说,撒手不管,那哭天喊地的,愁啊。
“还走呢?”她左手边的俏美人,嗤笑道,“小丫头,自身难保了都,咱现在可连个门,都踏不出去。”
穆九九撇着嘴,不乐意地说:“那又如何,姐姐她善,我相信,好人有好报,死不了。”
姜芜被噎得不行,默默转开脸。
那俏美人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挥手说:“行啊,这理由有够蠢的。”
“你,什么意思!”穆九九气上心头,指着她就开骂,“韩湘婷,谅你光有皮囊,实则心肠歹毒,大脑空空。”
“九九你收着点,别伤和气......”姜芜上前劝架。
她话都没说完,穆九九反手一捂,世界都安静了。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她。
沉默良久后,穆九九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松开手:“哎哟,姐姐你疼不疼。”
姜芜神态自若,像是个没事人般,欲哭无泪。
“怎会疼呢,倒是你的手,真是有劲。”
穆九九掩着脸,嗔了一声。
这阵动静,说起来也不小,好在山匪在明,他们在暗。姜芜往角落里,缩了又缩,眼皮子不自觉,打起架来。脑海中,有个人影,依稀可见轮廓。
“您,会答应老夫的话,是吗?”
她挣扎了一下,放弃似的说:“是。”
那个人影听到了回答,纵声大笑。
“所以,所以由您亲手了结......”
似梦非梦,明明触不到对方,但五感过于真实。
姜芜轻嗅两下,辨认出,那是一股血腥味,气息浓烈。
她低眸看去,脚下血水满地,忽地猛然惊醒,额上蒙着薄汗,后背发寒。
“姐姐,没事吧?”穆九九见她唇色苍白,担忧道,“你是做噩梦了吗?”
“嗯......可能吧。”姜芜揉着太阳穴,辨不清虚实,说,“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穆九九竖起耳朵,贴近墙面,仔细听了听,一挠头:“有嘛,没有吧?”
“你再听。”姜芜倚着墙面,目光眺去,落在斜窗上,“真的,我不唬你,马上就能听见......”
话音刚落,隆隆震响,鸣音不绝。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正中木屋的屋顶。
面对这飞来横祸,人们愕然,无措在原地。倒霉的,已然没了呼吸,幸运的,忘了怎么呼吸。
穆九九两腿一蹬,沿着斜窗向上,露个脑袋在外。
“外面这是,好像打起来了,咱要不快逃?”
“莫慌,小场面,打完再跑。”门旁的人颇为淡定。
姜芜眼神里闪露怀疑:“李初,你当真有胜算吗?”那人静而不答,像是思考了一会儿。
他坦言道:“姜姑娘,你我有缘,实不相瞒,我的身份,原是楚鸣王,少时不懂朝政,中了奸计,性命垂危,所以躲在这小地方,静待时机......”
这一通说下来,姜芜是半信半疑。
南旻边疆,不少旁国,垂涎已久。
战事,对他们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奈何,霸占着榜首之位,旁国大抵,佯攻做个样子。
或许,李初是料到,有这么一场争斗,索性躲起来。可没想到,除了他之外,想躲的人,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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