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愁将一份文件放到总裁办公桌上。肖愁是叶玥的好友,虽然自由职业,却已经积攒了不少家产,活得很是自在。
叶玥也是羡慕肖愁活着的方式,只不过肖愁身边的人似乎总是换了又换,却从未和叶玥有过过多交集。她甚至看见过有个大学里的白裙姑娘挽着肖愁的手臂,笑得羞涩。
这次肖愁前来,是替脱不开身的叶宇纵送来文件,和通知。“事情就要办成了,你为她忙前忙后这么多年,还把怀了她孩子的事情告诉大家,你真的打算把一辈子赔进去?”
“你不恨她吗?”
叶玥飘在许君安身边,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她还是那么美,似乎这世上一切灿烈且耀眼的光芒和最深邃的黑暗都被她纳入眼中。
“肯定会。”他回答。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许君安声音沙哑。
他是爱是恨都已经找不到目标。
那么多年的相处,他在叶玥身边已经成为习惯。许君安努力地维护着她曾经存在时的一切,就是因为不愿意承认失去她的自己已经不完整。
他恨啊,恨她的不告而别。
但他也觉得自责。
如果他当时乖乖把避子汤喝了,不留下这个孩子,叶玥是不是就不会走,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好好活着?
“智商很高的人,情商未必就高。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就没有要求回报?”
肖愁问。叶玥总感觉肖愁瞟了一眼她,她绕着肖愁飘了几圈,确认了这是幻觉。现在没人看得到她。
“她都不在这了,谈什么回报……”许君安揉着太阳穴,下了逐客令:“请你回去吧。谢谢你的文件。”
如果她在这呢?
肖愁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好自为之。”
这一句话,叶玥总觉得肖愁是说给她听的。她许久没见肖愁了,还是十分想念,于是跟着她坐上电梯。肖愁的性格就是这样,对陌生的人不冷不热,叶玥也不气。
电梯下行,门开了,白秦似乎是刻意等在电梯口,看见肖愁来了,双眼发亮地跟了上来:“愁姐,我……”
肖愁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秦一眼。“这不白秦么?”
“您还记得我?”
叶玥心想,你白秦不是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吗?肖愁也不是那样的女人。比起叶玥,她更显得锐利如刀。
“记得你啊,局子里现在都传开了,你听,有没有警笛的声音?”肖愁头也不回地走了,悠悠地留下了一句话。
白秦本来有些羞涩的脸由红转白。
警笛的声音?
“你好,跟我们走一趟吧。”
证据确凿,犯人归案。
白秦被抓了。
罪名是贪‘污。
首席能拥有调任资金的能力,但他被查出大笔资金流向不明,笼络会计抽空公司账户。他很快被抓了,警笛声响在公司门口的时候,许君安只是走到落地窗边,看着楼下被带走的白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叶玥浮在空中,她知道许君安为她报了仇。
白秦的罪名甚至不是谋杀,而是挪用大笔资金。算是熄灭了她死时舆论的火,为她护住了最后一点尊严。再加上许君安和她表哥叶宇纵的人脉,白秦下半辈子别想太好过了。
如果换做之前,她叶玥可受不了白秦受一点委屈。现在她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被拷走,而没有一点怜悯。如果她还没有想通,那真是枉读到博士,白长了个脑子。
许君安早已将所有证据交给了官方。
他为这事有不少奔走。
叶玥本来应该感觉到畅快,此刻却闷闷的,白秦被抓走了,她却没有一点解脱,她的灵体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一开始将她留在这天地之间的执念就不是白秦。
而是许君安。
叶玥开始努力回想,她和许君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以为他们只是家族联姻,表面夫妻。所以当她和白秦私奔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负罪感的。谁会对一个认为只有表面关系的所谓爱人心生责任感?
现在叶玥却发现,似乎完全不是这样。
认为不用对一段关系负责的,向来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生下孩子,抚养孩子,教育孩子。
每一步都是对许君安的考验,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产后抑郁时,许君安是没人陪在身边的。每次难过极了,他都会独自默默掉眼泪。他甚至不会将这些情感展露给孩子看。
每天夜晚,许君安都会温声给还在摇篮中的孩子读一段童话故事。他是那么的有耐心,眼里盈满了温润的爱意。
许君安修长的手指拿着蓝色封皮的故事书,是英文原版的《小王子》,他的声音温和而醇厚,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有无限的温柔。
他念道:
“Onecouldnotdieforyou.
(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们死去。)
Tobesure,anordinarypasserbywouldthinkthatmyroselookedjustlikeyou—(当然,一个普通的过客会认为我的玫瑰与你们相同——)
therosethatbelongst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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