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回到休息室,宋嫣然关切地迎上来拉住她,问:“竹子,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化妆去了,结果节目组来人通知我们不用去了,其他嘉宾都去了,就我们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不去就不去吧,”薛竹一边有些疲惫地摁着虎口,一边走向沙发,“不用在意这个。”
薛竹塌着肩膀坐下,从包里翻出湿巾纸抹去脸上的汗,刚刚走出曾绍文的休息室,她才发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她素颜来的,本想着广告那边会对妆容有要求就没自己化,这下倒方便了她,不用卸妆——演“妹妹”是需要素颜的。
这时,休息室的门又被敲响,薛竹心头一紧,宋嫣然了然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坐着,我去开。”
一打开门,宋嫣然见是彭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是彭野,您怎么称呼?”彭野举起手冲宋嫣然打了个招呼。
“嗷,彭野老师,我知道,您能帮我签个名…..啊不,”宋嫣然差点咬到舌头,“我是薛竹的经纪人,您是来找我家薛竹的吗?”
彭野点头道:“她在吗?”
“在的在的。”宋嫣然说着赶紧招呼彭野进来,“你们说,我上外边等你们。”
“留步,”彭野拿出一个信封,“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
“一封信?”薛竹看见了,起身朝彭野走过来,“给我的?”
彭野将信递到薛竹手里:“不用怀疑,就是给你的。”
薛竹略带疑惑地看向彭野:“谁写的?”
“拆开看看就知道了。”彭野的目光在薛竹脸上停留片刻,“你先看吧,我走了。”
彭野说完,朝挡在门口的宋嫣然微微欠身,宋嫣然赶紧让开,他道谢走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确认彭野走远后,宋嫣然兴奋地拉住薛竹坐下:“彭野给你了一封信?他竟然给你写信!这不会是节目组安排的环节吧?”
“你严谨一点,”薛竹捏着那封信,“信,是他拿给我的没错,但没说是他写的。”薛竹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署名那栏写着“特教人”三个字。
是特教老师寄来的感谢信?
薛竹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就听宋嫣然在一旁惊讶道:“竹子,你给特殊教育学校捐款了?什么时候?还是和彭野一起捐的?”
薛竹也惊讶了。从特教学校回来过后,她立马联系了校方,捐出了自己从业以来三分之一的积蓄。
原来彭野也捐了,还替学校翻新了部分基础设施。薛竹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彭野果然比她挣得多很多。
老师在来信中对她和彭野都真诚地表示了感谢,并且作出承诺,会好好照顾冬冬和其他孩子。
竟是那天在操场为了冬冬划伤自己的老师。
老师还说,他们兄妹都是很善良的人,祝他们一生平安。
兄妹吗?薛竹会心一笑,老师都认为是的话,那今天的表演就成功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她心里很没底。
不怕演砸了引来黑子更疯狂地嘲笑,也不怕曾绍文当众让她难堪,只是怕对不起一直陪伴她的宋嫣然,给她寄信的老师和冬冬,还有……还有努力带她入戏的彭野。
将信仔仔细细地收好,薛竹打开微信,给彭野发了条消息。
[在食铁兽嘴里:信我看完了,谢谢你。]
[在食铁兽嘴里:不过看样子这封信是写给我们两个人的,就放在我这里吗?]
[野人一枚:如果不麻烦的话,请复印一份给我吧,我想收藏一下,原件你留着。]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消息——
[野人一枚:还有,对不起。][在食铁兽嘴里:OK,没问题。]
薛竹:?
[野人一枚:网上的舆论我看到了,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些。我的确是去找过节目组,但没想到,被他们给骗了,还连累了你。]
[在食铁兽嘴里:哈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没关系,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野人一枚:主要责任在我。]
[在食铁兽嘴里:其实是我该跟你道歉,上次彩排,我的表现太拖累你了。]
[野人一枚:干什么向我道歉?完全不需要。老师都说了,我们是兄妹,记住,你做出什么我都能托住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野人一枚:所以等下,你就放开了去演,不要有任何顾虑。]
——
彭野看见薛竹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足足有一分钟。
[在食铁兽嘴里:好的[敬礼]]
看着敬礼的小黄脸,笑意漫上彭野的眼角眉梢。
——
演技正式考核第一场,薛竹和彭野抽到第一组上场。
台上正在进行菜市场的布置,跟他们经常去体验的那个菜市场很相似。
后台,薛竹为了更早进入角色,开始沉默寡言,不跟任何人有眼神接触,只任由彭野牵着她走。
前情提要播放完,退休民警“哥哥”牵着孤独症患者“妹妹”走进菜市场。见二人上台,坐在导师席的仇伊莲眼前一亮,曾绍文不屑地扫视过去,官柏和煦地勾起嘴角,专注台上。
妹妹身着一条很整洁的蓝白格海军领连衣裙,脚踩一双同样整洁的旧帆布鞋,梳着一双发量分布不均的低马尾辫,脸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是家里条件不太好,但也被家人悉心呵护着的样子。
她埋着头沿着菜摊走,时不时用一只手扒拉下菜叶或给米面捅个窝,另一只手像蝴蝶翅膀一样在身侧不停翩扇,手腕上套了一根牵引绳。
牵引绳的另一头拴着她的哥哥。哥哥在她身后,一条腿拖着走,一只手拄着拐。单手替她归整刚弄乱的食材,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哥哥神态疲惫,看上去睡眠质量不太好。
她玩得很起劲,用米粒堆起了小山坡。
哥哥快步走到她背后,亲近地伸过脖子去看她的动作。看了两眼,哥哥偏过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妹妹手一抖,一不小心把“大米山坡”的顶给掀了。
哥哥往旁边走了半步,侧身弓着腰,脑袋伸到她跟前,自下而上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问:“小竹,过来,哥哥有话跟你说。”
妹妹没理她,而是埋头专心致志地将“山顶”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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