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殊杰送她到大门口,走出巷子。
常殊杰侧过脸问她:“要不要给你拦辆车啊?”
阮铭摇摇头,“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常殊杰说好。
于是他们俩并肩往山上的方向走着。
阮铭用肩膀抵了抵他的肩,“吃不吃哈密瓜。”
她摇了摇手里的乐扣盒子,偏着头问他。
常殊杰摇头。
阮铭打开盒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打配合,拈了一个出来,放嘴里。
常殊杰皱了皱眉,“脏不脏啊。”
阮铭挑眉转头看他,“怎么脏啦。”
常殊杰:“你没洗手。”
阮铭“哟呵”了一声,又侧脸看他,似笑非笑,“你还搞洁癖这一套。”
常殊杰:“你不知道手有多脏。”
阮铭又用手拈起一块瓜,放嘴里,“没地方洗手啊,怎么办。”
她灵机一动,把头低下去,像某种小动物一样,用嘴蠕动,勾住一块瓜吸进嘴里。
常殊杰看得目瞪口呆。
阮铭嘴里塞了两块瓜,含含糊糊的说话,语气兴高采烈,“怎么样,我厉害吧!”常殊杰竖起大拇指,“叹为观止。”
阮铭只当是夸奖了,正准备如炮制法,头刚低下去,就感觉有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温热的、有力的,带着一如既往的肥皂香味。
阮铭不满的抬眼看他。
“别玩了。”
常殊杰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在她耳边,淡淡的开口,炸得她耳朵酥酥麻麻。
阮铭很想低头,亲亲那只手。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她面上不显。
这一两秒的飘神,常殊杰就把手收回去了。
常殊杰:“你等一下。”
他说完,就转身往旁边的一条小路里走。
阮铭站在原地等他。
她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月光莹莹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清浅的光芒。
他头顶上有两个旋。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两个旋的时候,是在医务室的门口,那时候她觉得好玩,那手机偷拍。他勒令她删除。
还抢她手机。
她想着想着,在常殊杰看不到的地方嘟起了嘴。
为什么这个人,一直都对她这么凶啊。
脾气真不好。
以后谁这么倒霉会当他老婆。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
常殊杰就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了。
看着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愣着发呆。
常殊杰:“发什么愣啊。”
阮铭看着他的脸,面不改色的撒谎,“吃多了,发晕。”
常殊杰:“你把手伸出来。”
阮铭不解,但还是伸出来。
常殊杰的外套对她还是有点长。
他给她把衣袖挽起来。
他拧开矿泉水瓶,水哗啦啦的流下来,阮铭莫名其妙又被动的洗起了手。
洗完,阮铭甩了甩手。
阮铭:“这样手就干净了?咱们都是学理科的,水能把手上细菌洗掉吗?”常殊杰:“强点。”
阮铭于是就这样用手拈着继续吃瓜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这个点的江浔已经没有了人迹了,路上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枯树枝在空中张牙舞爪,越往山上走,树越多,空气越冷,月光越亮。
其实这条路很美的。
夏天绿意横生。
他也曾在夏天和她一起走过这条路。
原来不知不觉,他和她也认识快一年了。
夏季的时候,地面上传来的热气透过鞋底传到脚心,隐隐觉得发烫,但此刻的盘山公路,细细看有着凹凸的石粒,挂着似糖渍的霜。
路够宽,他们终于不是一前一后了。
但常殊杰还是错肩站在她身后一点点的位置。
所以他看不见前面人的表情。
阮铭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山连绵一片,在黑暗中有着浅浅的起伏,像是朦胧的山水画。
她突然开口说话,“前两天,不好意思。”
常殊杰看了看她,觉得有点稀奇,“你今天说了好多个不好意思了。”
阮铭想了想,“但我发脾气了,莫名其妙的,不太好。”
但常殊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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