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本来要离开的,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拍摄现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池迟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接着眼角泛红,鼻头微皱。
就,这么喜欢吗?
前几天还说想亲他,现在却对另一个男生红了眼眶。
顾意周身的气息凛冽了起来,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大字:我现在很不好惹。池迟没注意到角落里,正站着她要找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正微怒的看着她,仿佛片场里的其他事情,都无关于他。
没见到想见的人,池迟想回去了,车还是留给孟格,毕竟,她还有个病号要照顾。
正当池迟走出门口,却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顾意。
楼梯修建在室外,每踏上一层阶梯,都能看到校园内不同的景色。
眼前的男人正双手撑着栏杆,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池迟记得那座教学楼的名字,叫做‘博学’。
树木都荒芜了,枝干上落了些雪,伫立在教学楼楼下的地面。
像无尽的守望者。
池迟竟莫名的觉得,此情此景,很衬人。
顾意在难过。
池迟不想让他难过。
至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
“顾意师兄,你回小区吗?载我一程吧。”
池迟打起精气神,面带微笑,眼睛闪着星星,甜甜的开口。
顾意支起了身子,半转身,语气生硬:“你不等路郡?”
“嗯?”
池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很自然的说出口:“不等啊。”
池迟刚哭过的眼睛还湿润着,此刻懵懂懵懂得像春日的新露,装得下一整个明媚清晨。
顾意眨了下眼睛,随后把头转向楼外,手指头攥紧栏杆,片刻后松开,妥协般道:“走吧。”男人在前面走得很快,衣摆翻飞,池迟只好小跑起来,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
前面的人好像察觉了什么,步频一下子慢了下来。
这是下楼梯啊大哥!
来不及避开前面的男人,池迟刹不住车,直接撞了上去,避免摔倒,池迟一把搂住了顾意的腰。
其实摸不出什么,毕竟冬衣很厚,但,有温度,池迟恨不得把手一直贴着这里。
毕竟天气很冷。
“没事吧。”语气透着急促和关心,顾意转了过来。
池迟放开手,转而捂住额头,嘴巴微嘟,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池迟比顾意站的多了一个台阶,现在的池迟,可以平视到顾意的下巴,稍微往上一点,可以看到嘴唇、鼻子,还有眼睛。
池迟看到了顾意眼睛里的自己。
距离过分近了。
池迟的脸唰的一下红透,心跳变得急促,语速不自觉加快:“没事!”
顾意再没别的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池迟,眼里似含秋水。
她总是这样。
顾意其实不想再看见她,这家伙,根本不会撩人,却每次撩而不自知,撩了也不负责,但偏偏每次都要出现在他面前。
多年前,枫城大学。
顾意考入枫城大学后,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平等的疏离身边所有人。大二那年,打赌输了,赌注就是替别人当一天新生入学的志愿者。
那天,刚进入操场,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新生们热情很高,顾意其实觉得有点吵,但还是耐着性子完成了该做的事情。
池迟是那个意外。
那时,她躺在那,帽子遮面,哨声响起她没动,秉着完成任务的宗旨,顾意走了过去,想着把她叫醒。
她却摸了他。
手被触摸的地方瞬间滚烫,顾意心生不快,一把把她帽子掀了,摇晃半天人也不醒,顾意慌了,只好把人抱到校医院。
人小小的一只,就躺在他的臂弯里,眉头皱着,夏日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露出白皙的额头,顾意觉得很丑。
但他记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当年那个地方,滚烫异常。
“下次,不要这么对我笑。”
顾意的嗓音有些哑,透着哀怨缠绵,像旷野里的一棵树,无边的孤寂。
池迟脑子有些乱。
又坐上了顾意的副驾驶,上回坐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这次也不怎么清醒。
不要这么笑?
我笑得很丑吗?
就这么讨厌?
池迟内心郁闷三连问。
“你来这,是做什么的?”池迟小心翼翼的问。“谈事。”
顾意没有再开口的征兆。
池迟微扬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转头望向车窗外,继而靠了上去。
车窗外的树木倒退着,池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眼眶泛红,心底是无尽的悲凉。
也许,在当年她主动放弃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回小区时,天色已晚。
楼下,池迟打开车门的时候,有一种预感,这扇车门永远都不会为她开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顾意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关车门前还叮嘱了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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