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蟾玉馆内,小书房中,廊檐下风声响起。
谢扶月在纸张上落下最后一笔,唤了小丫鬟收了,又拿出了一卷新纸。
房内伺候的贴身丫鬟红珠连忙拿走她面前的经书,愁眉苦脸劝道:“世子妃,您已经抄写了一个半时辰了,歇息歇息可好!”
谢扶月看了看时辰,也确实不早了,她搁下笔墨。“将经书收起来吧。”
红珠顿时眉开眼笑,将经书妥帖放好,伺候着谢扶月净手时忍不住道。
“世子妃,世子爷已经回来了,您为何还继续抄写祈福的经书呢?”
不仅红珠满怀疑窦,其他人伺候的丫鬟婢子也竖起了耳朵。
这三年来,自打谢扶月相信顾旸还有生机后,就日日为他抄写经书祈福。
哪怕是生病了,也风雨无阻,不曾间断过一日。
故此皇天后土才为之动容,许了世子活着回来吧。
只是,现在人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祈福呢?
谢扶月心口复杂难言,因为这些年她确实以为顾旸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抄写经书也不过借着顾旸的名头为活人求平安罢了。
她所抄写的经书是祈求远行之人平安遂顺,非为死人祈福求来生安康。
但,谁想到顾旸是真活着啊。
祈福到底还是落到顾旸头上去了。
只是她抄经书就更不能停了,更不能说出内情来。
谢扶月含糊道:“只是盼他平安顺遂,求个心安。”
她又嘱咐道:“这不过是小事,勿要在外说起。若母妃,还有世子问起来,便说是我在练帖习字。”红珠几人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应答了下来。
谢扶月一向面浅,说的少做的多,她对顾旸的心至真至纯,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正说着,谢扶月身旁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绿玉提着食盒进了门。
“世子妃,银耳百合玉竹汤已经炖好了,可要现在为王妃送去?”
昨日秦王妃气血攻心晕过去,虽然昨夜醒过来,太医也说无大碍。谢扶月心里依然挂念着,故此一早就亲自配置了温补的药膳。
谢扶月颔首,“走吧,现在就去。”
秦王府占地面积极大,谢扶月所住的蟾玉馆只是其中寻常的庭院。
不偏远,也不在核心。
因而距离秦王妃所住的青桐主院距离就远了些,必须要横穿过花园,算算时间,再快也得两盏茶。
谢扶月刚到了青桐院,还在门外就听见了正堂中秦王妃怒不可遏地骂道。
“孽障!我看你是昏了头!居然要与扶月和离后再娶?”
谢扶月站在门庭外,神色怔然。
虽然昨夜顾旸已经说过会和离,却不想就是今日。
身边的丫鬟奴婢皆心头大惊,万没想到谢扶月早上还在给顾旸抄经书求平安,结果顾旸居然要与谢扶月和离!
“母妃,君子一诺千金,我必须要娶她。”
顾旸声音冷淡,含着恶意,“若您强留谢扶月,阻拦我与之和离,那便让她让出正妻世子妃之位,此后住在府上日日陪着母妃我也绝无二话。”
让出正妻世子妃的位置,那不就是贬为妾室么!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丫鬟奴婢们都不忍再听下去,前来迎接谢扶月的丫鬟高声道:“世子妃,您来了!快快请进!”
门内空气为之一滞,顾旸恍如被定在原地,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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