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庞上的肌肉开始抖动,在挥舞出去的剑落到发力的时,猛然间又回弹回来。
一剑一心止
那散发着红色夸张剑意的子衿,变做有生命力的事物,它张牙舞爪般,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将自己拉扯着放大,变做镰刀,变做长塑,变做一切可以收割生命的事物。它与福生进行了一次错位,完美的,就像两个恋人在进行一场舞蹈。
庞大的战争巨兽倒了下去,不远处,看着如同死神般,肆意收割着战场上一切有生力量,邱毅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超脱这个世界的恐怖力量。
他浑身战栗,望向兽群中那个身形已经算不得是人类的家伙,他攥紧拳头,猛地向前丢出那杆陪伴了他许久的玉笛。
王座上的那位站了起来,他充分认可了张福生的实力,也接受了与他一战的请求。
这位地府中罕见出手的大人物将宝石权杖放下,他的身前,于空白处凭空出现了一把大戟。
这是他曾在活着的时候还使用的兵器。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会在一位尚且只停留在真人境上的小辈面前使用。
鬼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轻轻踢了一脚那大戟的底端,造型夸张的大戟应声倒向鬼王,然后被他砰的一声接住。
福生握着子衿,一路杀穿,直至王驾前。
这时候的他,身躯已经被魔念腐蚀,半个躯壳呈现出魔化的迹象,严格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半个魔人了。
暗红色的盔甲,像是水晶,反射着周围人和物的脸庞,也放大了他们的情绪。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应到了,来自更遥远的西北,那里,有一位存在对他投来的注视。
然而,眼前的君王似乎对他而言更具有吸引力一点。
双方的视线短暂交汇了一下,继而,福生抬起手里的子衿,而鬼王则砸下了那重重的一戟。
轰鸣如同一颗炮弹,在人群中央爆起。
离着近的一些亡灵都被掀飞,而怪物们也都嘶吼着不断向后退去。
那处可怕的战场外,邱毅也感受到剧烈的波动,不自觉的往外退了几步。大地震颤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
天空上,鬼王活动着身上的肌肉,他的盔甲宛如活着的一片片龙鳞,被他握着的大戟在空中卷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
被他击落在地的福生依靠着魔人的体质再次爬了起来。
如果只是依靠真人体魄,在刚刚那一刻,他便已经死了。
感受到**的脆弱,狠狠咳出一口鲜血的福生望着皲裂的手臂在不断被黑气覆盖,修复,看见那同样颤鸣不止的子衿发出一阵又一阵眩晕的音效,似乎两个家伙都被打的有点懵。
低着脑袋,像是在和子衿沟通的福生笑着抚平子衿上的颤动。
“你也感觉到了疼是吧?”
他抬头望向高空,那里乌云汇聚,满脸傲气的鬼王手中的大戟正在不断汇聚,火焰呼啸着成为了他的眷属。
这是能比肩九天惊雷的地火。
鬼王的杀心一直都存在着,而他之所以不直接杀死福生,也只是想看看这样一个弱小的家伙到底能坚持到哪一步。
福生皱巴着脸,他仰望向天空,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鸣。
一剑一心极
他从地上噌的一下弹起,像一枚炮弹射出。
半空中,鬼王手中大戟一挥,燃烧着炙热高温的火焰如同天上诸神降下的灾祸。
空气都被点燃,世界笼罩在一种奇特的瑰丽色里。
而在这时,那枚先前被丢过来的玉笛刚好滚到了战场的边缘。
玉笛上,残留的叶片依次亮起,继而,似乎勾勒出一个人的身影。
邱毅凭借着自己与那笛子之间的奇特联系,在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丢掷出这根玉笛,然后,接住自己在上面的气息让身体穿过时间和空间,迅速来到那根玉笛所在的位置。这就是他改良之后的缩地成寸。
来到二人激战的战场边缘,邱毅当即发动起自己那奇妙而独特的能力。
他要尽可能的帮助张福生,这是他们能存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鬼王的攻击不出意外的落了空。
而当他注意到,原先离着战场尚远的道教真人,如今竟然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情况下来到附近。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最终结局。
那枚留在马车上的权杖自行亮起,仿佛有一个声音代替原本的鬼王,朝着这个方向,说道“格杀!”
邱毅所在,地面突然塌陷,他忙要飞起却发现四周有无数道利刃凭空刺了出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就那么径直的被扎成了一个血人。
邱毅的气息在不断下降,被心魔控制住的福生只是批了撇嘴,他低骂一声“废物”。
根本是管也不管的丢下不远处的邱毅,朝着高空再次抡起手中的武器。
当啷一声,又是金石交鸣。
福生脸庞上的肌肉不可遏制的向后抖动,身体随即又要被击溃并向下飞驰时。
一道虚弱但坚定的笛声,绵延着包裹着福生,将他身躯回溯到前一秒的状态。
邱毅还没有放弃。
他浑身浴血,已经接近垂危,但绕是如此,他也未曾放弃。
那一声笛音,即像是勘破生死的蔑视也像是对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的挑衅。
借助这一次时间跳跃,福生手中的子衿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击打到了那位鬼王的身躯。他脸上的笑容狰狞着不断放大。暗红色的水晶面具将鬼王的表情同样放大呈现在了他自己的面前。
这是对神灵的亵渎,这是对一尊拥有仙位的存在,真实的侮辱。
马车上,那杆宝石堆砌而成的权杖亮起一道又一道的光泽,紧接着,命令开始下达。
鬼王伸手握住福生劈砍向自己的长剑,他手掌上的盔甲如同活物,自行组成了一个扭曲的巨爪。
子衿在痛苦的呻吟着。
然而,福生满不在乎,他张大了嘴巴,以一种很没有礼貌的姿态,对着鬼王的脖子就要咬去。
而后者则用手里的大戟抵住他的胸膛。两个可怕的家伙,在半空中扭打了起来。
在军阵中,风暴卷起尘埃,飓风中裹藏的利刃不断切割着战场。
亡灵们的呼声化作风暴的一部分,那道属于冥界的线也开始膨胀,比之前扩张了又不知有几倍之多。
城外,坚持到这一刻的,也只有方道长一个人。
火炮营地里,了无生气。
疫病杀死了绝大多数坚守在此的士兵,方道长借着真人体魄强行压制住了,但没有获得更好的医治条件下,他也会慢慢开始显露出颓势。
所谓,天人五衰。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只能等死。
守在火炮营地中,将一枚炮弹填充完毕,方道长脸色腊白,他望向不远处的城门口,看到那道光柱,看见里面卷起的恐怖剑意,这些都让他想到了很多。
往昔峥嵘里,也曾有这样一个人物,顶在众人身前,以一剑之势挡住百人千人。
方道长用颤抖的手点燃了那个根火星子。
他大限将至,只能坐在原地,等待着结果的发生。
轰的一声里,方道人的身子被那股气浪掀倒。他踉跄着爬了起来,目送那枚炮弹在夜色下划着弧线飞往那处夸张的白色墙壁。
“哪怕只是一点点力量,我也要尽力。”
这是方道人对着年幼的小道童说的,如今,孩子已经沉眠在了营地中间,孩子的脸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方道人想着,身子颤巍巍的又起来,他拎着一枚炮弹,走到另一架火炮前,将它塞进去。
没人知道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进去的的士兵在那白光出现的一刻都失去了联系。
卫延武站在楼台上,他面色焦急,下令让传令兵去催,让信号兵发射一个又一个代表着询问颜色的烟火弹药。
“将军,火炮营地里,只剩下方道长他一个人了!”
士兵赶来汇报起情况。
卫延武皱着眉头,他转身看向身后不同的传令员,最终,他咬了咬牙吩咐道“让日更营顶上,把剩下所有的弹药都带着,这次务必要开足火力,将邓州一举拿下!”
“是!”
传令兵赶紧下去,而卫延武身侧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也都消失不见,转而又换了一批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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