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缩着脖子,几乎是立刻就跪了下来要告罪。
“大姐姐误会了。”
奚应芷抢在她前头开口:“我这院子里只有梧桐一个丫鬟,前日她又伤了膝盖。
我想着大姐姐素来宽仁待下,我也该学着姐姐的高雅风范才是,因此这些爬上爬下的事情便不肯让她做。”
这番话说出来,奚应雪脸色顿时有些精彩。
她先说梧桐伤了膝盖,这伤自然是因为奚应雪罚了她才落下的。
旋即又说奚应雪宽仁待下,还说要效仿她的风范,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反话。
可这话虽然让她不舒服,却也明面上挑不出什么刺,奚应雪傻瞪眼了半晌,也没想出辩解的话。
只得憋气道:“你说宽仁待下,我且问你,昨日你院子里的丫鬟受罚,你怎就眼睁睁看着?
她可是自小陪你长大的贴身丫鬟,你如此冷漠薄情,传出去可失了咱们奚家的体面。”
奚应芷眨了眨眼,不解道:“是夫人要罚她。”
奚应雪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母亲罚她,是行一家主母之权,可你护着她,也是身为主子该有的情分,你如此刻薄寡恩,简直辜负了往日我对你的教导!”
奚应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前世今生,在口舌上她总是说不过奚应雪,无论发生什么,她似乎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旁人很难在她的逻辑中打败她,所以奚应芷只能选择沉默。
见状,奚应雪收回笑意,视线带了悲悯,“更何况绣梅的确做错了事,可她所做的事或许有她的苦衷。
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她已经受了惩罚,你还要如此计较吗?”奚应芷:……
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啊,感情不是她身边的丫鬟苛待了她。
哦不,她身边倒也有丫鬟梧桐,不过是因为帮自己说了句话,被罚成什么样了。
对别人一套标准,对自己一套标准,奚应芷很好奇,她说这些话时,脸不痛吗。
心里腹诽片刻,眼见奚应雪眉头蹙起似是不耐,奚应芷才斟酌着开口:
“大姐姐说的有理,可眼下,绣梅已经被夫人扒裤子打了板子,也是夫人说不允许她在府中伺候,我虽然可怜绣梅,却也不敢跟夫人对着干。”
“荒唐!”奚应雪蹙眉:“母亲虽是长辈,却不是圣人,身为女儿怎能一味顺从。你这便随我去母亲身边,将绣梅要回来。”
奚应芷彻底无语。
她一时竟想不明白,她这个嫡姐到底是故意装傻充愣,还是真的心思恶毒。
她身为庶女去和嫡母对着干,到底是嫌命长了,还是嫌日子过的太安生了?
见怎么说也说不清,奚应芷索性也收了笑意,“大姐姐怎么说都是有理的,可如今绣梅被打了板子,若要治好怎么也得二十多两银子。
我若违背夫人的意思将绣梅接回来,夫人生气定然是不会给我银子,我每个月的月银才二两,绣梅若是回了我的屋子,只怕没钱医治,不如大姐姐将银子出了,权当做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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