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黝黑的皮肤是璀璨的黑珍珠……”德拉科阴阳怪气地小声复述小矮人当众念出的信件上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普洛弗今天非要横插在西奥多和艾莉奥丝的中间,由此一来,她的另一侧就变成了话痨德拉科。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普洛弗每天和德拉科坐在一起是多么煎熬——他真的太能唠了,如果不阻止打断,他甚至可以自言自语一节课!
“你干嘛?”艾莉奥丝嫌弃地说,“该不会是羡慕嫉妒了?”
“我?”德拉科嗤笑道,“我才不稀罕。”
她促狭地笑了起来:“意思就是你没有收到咯?”
德拉科气恼地拔掉了水仙盆栽里的杂草:“你才没收到呢,谁会喜欢你啊!”
“嘿,普洛弗,你瞧他!”艾莉奥丝偏过头对普洛弗说,“他怎么能这么说?”
“不用在意他的话。”普洛弗对妹妹第一时间找自己救助的举动十分满意,他淡淡地勾起唇角,把已经换好水的盆栽放到了她面前,“你有我的喜欢还不够吗?”
“你看到了吧,我哥哥喜欢我!略略略。”艾莉奥丝得意洋洋地朝德拉科做了个鬼脸。
德拉科嘴角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悻悻地别过了头。剩下的半节课里,他没有再说话。
下课后,布雷斯第一个离开了温室。他们没有交换眼神,但艾莉奥丝心知肚明今天她得去赴布雷斯提前定下的约。
艾莉奥丝扯下手臂上的袖套,匆忙地说:“我要去忙点别的事情,你们先回休息室吧。”
“你要去哪?”普洛弗见她慌慌张张的,难得好心地替她解开了粗布围裙。
“办一件大事,妈妈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西奥多关心地问:“需要我帮忙吗,艾莉?我可以陪你。”
“不用,替我把书拿回去吧,谢谢啦。”她把袖套放进回收箱,对他嫣然一笑。
“那我在休息室等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艾莉奥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了。
——
艾莉奥丝敲了敲画室虚掩的木门,探了个脑袋进去。
这个房间并不宽敞,但极其向阳。
矢车菊花瓣般蓝的天空中,粉橙色的霞光穿透扇形玻璃将暮色恰到好处地摹绘到他本就尽善尽美的画作上,辉映出旖旎的春色。
而一身黑袍的男孩正挺拔地站立在一幅绘着紫藤花的油画旁,他那被上帝雕琢得精致无瑕的五官美好到有一刻甚至让艾莉奥丝以为他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听到她的敲门声,布雷斯转过了头,微笑说:“请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艾莉奥丝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这里太安静了,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声响都会无限放大。
“不晚,我刚把它们整理出来。”
布雷斯邀请她坐下后,耐心地为她介绍了每一幅画作的灵感来源。
在那片铺满雏菊的青草地中有一座简陋的房子,屋顶的茅草在他的笔触下犹如一根根金丝银线与粼粼湖面上的残照相交错。明明是温暖的颜色,却叫艾莉奥丝感受到一丝伤怀。他说他小时候很盼望住进那样的房子,一家人挤在狭窄的居室里,坐在暖烘烘的壁炉旁,再啜几口温热的蜂蜜酒,那一定是件再温馨不过的事情。“这幅画……我很眼熟。”艾莉奥丝指着面前的紫藤花油画说,“我好像在你家里见过,当时紫藤花架下还有一座木制秋千。”
“是的。”布雷斯平静地说,“是我爸爸为我做的,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
“哦……抱歉。”他的爸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话题后,艾莉奥丝赶紧补救道:“但这些紫藤花很漂亮,就好像真的一样。”
他用纤细的手指拂过一长串紫藤,对她说:“你也可以像我这样试试。”
艾莉奥丝不明所以地照着他所说的做了,当她碰到花冠时,竟真的感触到了花儿的柔软。
“太神奇了!你居然能做到坎贝尔所说的用画笔和魔法连通五感!”她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敬。
他嘴角的笑并没有因为这夸赞张扬一分:“你可以闻闻你的指腹。”
听到这句话,艾莉奥丝已经猜到自己会闻到紫藤花的香味了。
可当她真正感受到的时候,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是紫藤的清香!”她兴奋地举起手指,两颗光洁的小虎牙也随着笑容显露出锋利棱角。
“嗯。”他的眼角眉梢因为她的欢喜而多添了几分笑意,“但这样的魔法最多只能维持两三天,我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更好的控制它的触感与香气。”
“我很喜欢它,还有那座草房子,参展的话,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我很期待你的名字出现在《魔画周刊》上,那时我一定会成为首批购买的读者。”
“感谢你的祝福,以及你的陪伴,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布雷斯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长方形礼盒,他怕艾莉奥丝尴尬,贴心地解释说,“只是单纯地为了感谢你。”
“哦,谢谢!”艾莉奥丝接过了礼盒,虽然知道布雷斯一直以来都很客气,但这份礼物实在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拆开看看吗?希望你能喜欢。”
艾莉奥丝点点头,揭开了绑着纯白色丝带的礼盒——里面装着一根细长的红色管状物体——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口红?
“是口红吗?”艾莉奥丝问。“是的,一只不算太浓艳的红色口红。”
“谢谢,我很相信作为画家的你对颜色的直觉。”她拧开了口红的盖子,是鲜红的、炽烈的、像那天在郁金香花海他为她涂抹的口红颜色。
一想到这,她的手有些颤抖,于是她转移话题说:“但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就好了,我还蛮想看看会是什么效果。”
“是吗?”他轻轻地问,左手却一把将她所坐的椅子拉近到跟前。
艾莉奥丝整个人都随之前移,她怔怔地看他迫近的眼睫,连呼吸也在此刻停滞——那位递情书的女孩说得没错,他像黑色的珍珠,肌肤、颧骨、眼瞳无不散发着迷人的珠光。
“让我为你涂口红吧,艾莉。”
“让我做你的镜子。”
他大概是个成熟的夺魂师,只需看着猎物的眼睛就能让其为之动容。
艾莉奥丝说服自己成为一张没有生命的画纸,半张的嘴缓缓吐出含糊不清的“好”。
布雷斯从她僵直的手心中取走了口红,并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脸颊。
柔雾般丝绒的画笔轻触到唇珠之上,撩拨过唇纹的是他极尽温柔的画技,然后他笔下的红玫瑰从唇心一路盛放到唇角,烂漫与瑰丽并存。
绿色是她的眼睛,红色是她的嘴唇,
她是画家眼中最美妙的色彩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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