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于在四天后的上午赶到了长沙城内。
不过就像当初她在汉口没半点享过“东方芝加哥”的繁荣,只仓促的在水匪为患的码头待了些时日。经过了长途跋涉好不容易筋疲力尽来了长沙城,这座充满了民间烟火气的“楚汉名城”,依旧跟她和陈皮没什么关系。
长沙街头巷尾都散发着香气四溢的小吃香气,**喧闹,人群攒动,还有不少耍把式的让人目不暇接。
听到有人在说腊八在即,才知道这一趟来长沙他们足足走了快半个月。
两人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巷子坐在边上,暂时歇歇脚。
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但凡去路边的茶馆喝口水都是要钱的,他们现在连落脚处都没找到,自然不能铺张浪费。
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碗馄饨。”见她唉声叹气,陈皮皱眉捏着钱袋子就要起身。
“不用,我不饿,我们还是在天黑前先找个能住的地方。”
相处这么久,陈皮多少清楚她向来不大会委屈自己,一个连解渴都从不勉强自己吃野果还要指望他生火烧水的人,能有多委曲求全?
“那喝口水。”陈皮把水壶递给她,等越明珠喝完水确定她休息好了才开始带着她找住处。
这一找就找了一下午。
倒不是地点难找,而是他们先去了寒冬腊月政府才会开放的“庇寒所”,那是救济贫民过冬的临时居住点。
对于他们这样初来乍到又入不敷出的外地贫民来说是首选。
可惜,就算越明珠再怎么拉低标准,都没想到那里的环境会肮脏混乱的甚至让人难以下脚。
目光所及之处,与其说是“庇寒所”不如说是难民窟。
那里多的是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流民,他们一个个要么是神色麻木,要么就是病气缠身、面容枯槁。这在陈皮来看这自然不算什么,如果只他一个来了长沙不管是露宿街头还是跻身难民营都无所谓。
可谁让跟着他一起的还有越明珠。
那种酸臭到令人想起呕吐物的恶臭陈皮一走近就下意识回头,果然她受不了的干呕了一下拉住围巾捂住了口鼻。
他拉着人转身就走,“不行就换个地方。”
可是能换去哪里呢?
长沙大街小巷倒是有贴红纸“吉屋招租”,可这年头就算日子再不好过,房租也很难降低。
他们两个在汉口都是住城郊外的破庙,来了长沙城里哪儿有闲钱和底气在这鱼米之乡租房住,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就算有钱他们也够不上人家租户的最低标准。
不过越明珠还是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仔细辨别招租的地址和主人家。
“这个不对应该不是,这个押十租一也太离谱了”她很难不评点一两句。
陈皮不识字,只能在一旁干站着等她。
想要租房住的人自然不少,也有跟着一起看这些招租信息的。
以前看些杂七杂八的科普,上面说民国识字率不超过20%,甚至更低。
据说就这还是把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人都算上了的遮羞布。
街头这些人绝大多数不识字,他们想要租房又不识字就会过来问越明珠几句,觉得她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拒绝,想要跟她确认地址和对租户的要求。
过来问的人多了难免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毕竟她和陈皮一大一小,大的看起来也就是个愣头青。
可惜他们看错了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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