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殿下气量非凡,哪会生什么气呢。”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多谢殿下。”
“为何谢我?”
“殿下救了我,却没将我交给天君,而是带我来此处避难。我之前的话是真心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眼中,殿下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甜声道。
回答她的是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
“痛。”她捂住发红的额头,不解地看向他。
“痛就对了,以后识人,记得把眼睛擦亮些。”他心情似有所好转,勾了勾唇。
她却委屈:说他是好人,他不乐意听;说他是坏人……她哪有这个胆子说实话。擦亮眼更是强人所难。
“殿下,你不觉得,我的眼睛已经很亮了吗?”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道,“又大又闪,幽冥渊最亮的一双眼,远近闻名,童叟无欺。”
他望着她的眼,失神了片刻,随即忍俊不禁地点头:“嗯,是很,漂亮。”
这才对嘛。她承认自己长得没他好看,但比眼睛亮,她可不会输。等等,他好像说的是“漂亮”?她后知后觉,小脸一红。好端端的,他干嘛夸她漂亮,怪不好意思的。
她下意识地揪住衣襟,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他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径自走进了竹屋。她深吸口气,平复略微凌乱的心跳,警告自己别入戏太深,跟了上去。
***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竹屋,井然有秩一尘不染的陈设,一切都在宣告,这里,是有主的。
“咱们连门都没敲就闯进来,没问题吗?”珑月放低声音,生怕惊动不知正在何处的屋主人。
“我去换件衣服。厨房在后院,你若饿了,自去准备膳食。”
瞧他一副熟稔的样子,难道这竹屋的主人,是他?“不是我。”他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竹屋的主人死了,很久之前。”
他不再多做解释,她一头雾水,看着他进了一间卧房,还不忘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心下轻嗤:多此一举,难道她会跟上去偷看他换衣服吗?
想倒是想。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脑海中莫名浮现他脱衣服的画面,小脸一燥,她慌忙别开目光,不敢再肖想一门之隔房内的景象,认真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间竹屋来。
越看越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来过这儿?不可能。
窗外蓝天白云、日月当空、风景明艳,与终日一片灰暗的幽冥渊,何止是天壤之别。她过去一百年里除了阿姐大婚和这次,从未踏出过幽冥渊半步,不可能来过这样的地方。
但那熟悉感愈发强烈,竟让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心底仿佛有某种渴望,蠢蠢欲动。
她不由自主,向竹屋深处走去。
***
她不记得自己如何就走进了这样一间卧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满墙的画作,她只有干瞪眼、说不出话的份儿。
“别碰!”奕曦一声呵斥,她缩回想要触碰画作的手,急急看向他。
“画中的女子是谁?”她迫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竹屋的主人。”
“她怎么——”蓦地想起什么,她吞回后半句话。
她如今是阿姐的模样,而眼前满墙的画作,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那女子却和她本来的样貌,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世上真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她是谁?”她不禁对画中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不知。”奕曦冷声回答。
“这些画像,是爱她之人所画的吧。”她随口道。
奕曦神色为微动:“你怎知?”
她看他一眼,心道:猜得呗。这么多幅画,没有两幅完全一样的,画中的女子神态各异,或是在抚琴、或是在舞剑、或是在读书,甚至只是靠在榻上浅眠,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却画得如此笔触细腻、活灵活现,作画之人必是女子十分亲近的人,笔墨中渲染出浓浓爱意。
当然也可能是父母或是兄弟姐妹,但父王和阿姐就从没画过她,父王只画过过世的母后,她在阿姐寝殿也只看见了大皇子的画像。由此,不难得出作画的是女子爱人的结论。
只可惜画中女子和作画的人,应该都已不在了。
到此刻她才确定,奕曦没有骗她。这里确实是一处空间乱流。眼前这些画都有灵力加护,而她刚刚一探竟发现,这些灵力已存在万年之久。
这个空间,真的是万年之前的遗迹。
也许,画中这个存在于万年之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和自己还有什么渊源,譬如是她幽龙族的某位先祖?
她摇了摇头。事情太过久远,再好奇也没用。奕曦估计早就来过这里,将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用来当作躲清静的秘密之所。他都不知屋主的身份,她更无从知晓了。
她叹了口气,挥去心头莫名的惆怅。
“我问你,如何得知?还知道什么?”奕曦却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探究地看着他。她的攻略对象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啊。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知道其中原因。等一下,莫非他……
“二殿下,你该不会是对着这些画像日久天长,”她转了个圈摇身一变,恢复了自己的容貌,连穿着打扮都与那画中女子别无二致,轻笑着问他,“生了情?”
正想看他会如何反应,蓦地腰间一痛。她被他狠狠地推倒在了桌案上,笔墨纸砚撒乱一地。
他失了平时的淡然冷持,神色几近狰狞,双臂撑在她身侧困住她,目光灼热似要将她燃尽。
“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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