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工作室已经快中午了。
姜屿臣刚下车就接到电话。
只一眼,就先让骆肇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自己往会议室走。
骆肇脸上带着伤,进来时给江北他们吓一跳,全都围过来,问他怎么了,还说工作室有备用药,要给他拿。
骆肇说不用,弯下身挠挠二喜的脑袋。
二喜是他头号迷弟,人还没到门口闻着味就出来了,迈着小短腿追在后面,又蜷缩在骆肇脚边。
外头送盒饭过来,上面贴着“穷几工作室”的便利贴。
大伙一个个出去领。
骆肇领了两份,又从旁边接了一大杯开水。
这段时间,只要他来工作室,会给姜屿臣那份菜用开水烫一遍,刮掉上面那层厚厚的油,再让人吃。
为这个姜屿臣没少跟他争。
争起来骆肇也不管,继续该怎么样怎么样。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姜屿臣每次都无奈地吃了,后来自己也逐渐养成习惯,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次也和之前一样。
骆肇拎着盒饭往会议室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那现在怎么整,给你妈妈迁坟的事就这么算了?”杨宣问。
姜屿臣吸口气,“我们那民政局的李叔,他女婿商铺是租我爸的,就算公私不能混在一块说,也得看他的面子。”
“哎不是我说,你爸这事也做得太不地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哪有老子这么跟孩子对呛的。”“我联系了个初中同学,他在老家关系挺硬的,要实在不行......我再去找其他人问问,看能不能在拖个谁的关系。”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那些人才搁着你欺负。”杨宣搁里面直叹气。
......
后来两人又说了几句。
骆肇一直站在门口没进去。
门开开时,杨宣有些意外的一喊,“小肇?”
里头的姜屿臣也顺着声儿朝他看过来。
骆肇抿抿唇,把盒饭放在姜屿臣面前,说,“吃饭。”
姜屿臣瞅着面前这份冒着开水气的盒饭,也没抱怨什么,只是道:“你把你那份也拿进来,咱们一块吃。”
骆肇点点头。
出去之后折回来,手里除了盒饭又拎着杯刚冲好的蜂蜜水。
他不吃甜,这个就只能是给姜屿臣的。
两人把外套脱了挂椅背上,安静地吃着饭,外头偶尔传来双喜挠门的声音。
“刚才你都听到了吧。”
姜屿臣一口米饭喂嘴里,“就这么回事,我昨晚回去跟我爸他们吃饭了,心情不太好,大晚上才出去撒的酒疯。”
其实那根本也不算酒疯,半醒半晕的,但意识还在,就算骆肇不特意赶过去姜屿臣也能把自己送回来。
“你母亲......”骆肇看着他。“过世好久了。”姜屿臣声音放低,表情却和平常一样,“她病了很久,这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
几句话点到为止,后面不用解释也都清楚。
姜屿臣刚才在学校之所以那么生气,实际也是因为,那句“有爹生没娘养”,同样也触碰到了他。
人在这种事上特别容易感同身受。
这件事他不想多说,即便是杨宣他们几个,也只知道个大概情况。
好在骆肇后来也没再问,只是把几个炸虾放进他饭盒里。
原本这个他平常是不会让姜屿臣吃的。
姜屿臣有些想笑,伸手推了把骆肇的头,说了句,“比我妈管得还多。”
骆肇没有躲,抬眼看他。
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在一阵发泄之后,他最后总能笑出来,还能吃能睡。
姜屿臣是真担的起“能吃能睡”四个字
盒饭空了,饱困就上来了。
姜屿臣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他昨晚喝了太多酒,今儿又起的太早,此时不可能不困。
他是舒服了。
同样睡得晚起得早的骆肇,脸上伤还没消,手却搭在他肩上,一点点给人揉太阳穴,又从上面慢慢往下,给人按着肩膀。
有个弟可真好。
姜屿臣舒服的呢喃一声。又往后靠靠,感觉这椅子怎么调都不舒服,道:“晚点陪哥去商场,咱们买两把贵的回来,自己偷着坐。”
他现在被他爸折腾得够呛,正适合出出血,下下火。
其实昨天晚上从姜远达那里出来,姜屿臣就猜到这事只要有他爸参与,八成就做不成了。
他自己再怎么样也只是工作室的设计师,二十出头的人脉经历是无法跟姜远达那样,常年混迹商场官场的老狐狸相比的。
那天吃饭纯粹还是气性占了上乘,带着年轻人不想妥协的执念。
“好,今天就去。”骆肇在后面应一声。
他这段时间除了管人吃饭,还会像现在这样给他按按摩。
姜屿臣虽然在外面都跟个铁人一样,但实际身体状况没那么好,除了胃病,身体各个关节常这里疼那里疼。
没办法,搞建筑的都这样,工地上折腾,其他时间都窝电脑面前画图,思路有了,一画就一整天。
当然除了这个,姜屿臣还有点娇气在身上,这一点可能是小时候优渥却短暂的家庭条件带来的。
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姜屿臣闭着眼使唤人,感叹,“太舒服了,手往下一点,给我脖子那块也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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