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讨论一两句,还要环视左右,生怕被他人听见。陆在安剔了剔牙,倒了壶里的最后一杯酒,起身缓缓走到他们桌前。
“几位小兄弟,刚才听你们谈起那屠宰帮。
明日的寿宴,可是所有人都能去给老帮主贺寿?”
几名书生被陆在安吓了一跳。
没想到眼前这老者竟然隔这么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黄袍书生连忙否认:
“怎么可能?你这老头定是听错了。”
“就是,老头你肯定是幻听了,我们刚才可没有说。”
另一青袍书生也是点头附和。
屠宰帮在海风城积威已久,人人惧之。
虽然最近一年出了变故。
但只要屠宰帮一日不解散,那老帮主还在一日。
海风城的民众就不敢过多谈论屠宰帮的坏话。
陆在安也不在意的笑了笑,又望向最后的那位被称作“傅兄”的白袍书生。
白袍书生被陆在安深邃的眼神盯得发毛,强忍不适起身鞠了一躬,义气凛然说道:
“这位老丈,刚才我等确实在谈论屠宰帮。
那申屠老帮主为展示自身人脉,曾扬言只要是去给他贺寿的都算他的朋友,但我等自不愿与其同流合污…
明日的寿宴我等不会去。”
“原来如此。”
陆在安端起酒杯朝白袍书生示意,一饮而尽。
这反而搞得几人面面相觑额,有些莫名其妙,白袍书生问道:
“这位老丈和屠宰帮有何关系?”
陆在安闻言一笑,却突兀问道:
“你们看我像什么?”
几人一愣,这才认真打量陆在安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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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蓑衣,斗笠下须发皆白,面庞黝黑布满沟壑。
一看就是饱经风霜,长期风吹日晒之辈,唯独那双眸深邃有神,宛如大海深沉、渊厚。
“渔夫?”
白袍书生脱口而出。
只有渔夫这身打扮,拥有这般沧桑的面庞,同时长期与海水、海货接触,身上有淡淡的腥味。
陆在安微微点头,咧嘴一笑,干黑褶皱的面庞因此显得恐怖。
“不错,正是渔夫。
小老儿既然在屠宰帮手下讨生活,明日自然要去送上一份贺礼……”说罢,陆在安便踱步离开了,只留下原地发愣的几人。
“这老头儿搞什么鬼呢?
一个渔夫去给屠宰帮贺寿?”
“黄鼠狼……不是,鸡给黄鼠狼拜年?
这年头还是头一次见?”
“谁知道呢?或许是个老疯子吧。”
倒是那白袍书生,捏着下巴,低头眼中在思索着什么。
夜深人静。
雨愈下愈大,砸在屋檐青瓦上、黑石街道上。
啪啪作响。
福来客栈的一间上等厢房内。
一道黑影悄然窜出窗户,从五楼飞跃到旁边的屋顶上。
“该去打渔了,期待满载而归呢……”
黑影在鳞次栉比的街坊屋檐上窜动,融入雨夜中。
直到翌日清晨。
这场春雨才逐渐消停,只剩朦胧细丝,润色如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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