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脸部细节,已经在焚烧中化成了齑粉,温辞一眼扫过去,只看到了人偶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和上扬的嘴部轮廓。
温辞被熏得有些口干舌燥,她看着狭窄的必经之路,和必经之路上表情诡异的木偶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天花板的浓烟越积越厚,已经淹没了后排地势高一些的座椅,温辞弯腰快速前行,视线的余光掠过暗红座椅上焦黑的木偶人,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数量不对劲。
总共十多具木偶人,零星分布在前两排座位上,而现在温辞视线里经过的焦黑人影,早已不止十多具。
温辞紧紧捏着手中的小木偶,感觉手心有些潮湿。
她倏地抬头,就看到原本十多米的过道,已经在翻涌的黑烟中无限延伸,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而右手边的暗红座椅与焦黑木偶人,也随着延伸的过道无限复制,像是正在耐心等待猎物落入无法挣脱的陷阱。
温辞差点忍不住将小木偶直接扔出去。
[宿主,现在怎么办?]
系统只能提供情报,没办法救温辞于火海。
温辞将手中的小木偶举起,使劲捏了捏它的身体,看到木偶不情不愿睁开双眼后,才盯着小木偶那双木头做的眼珠,开口道:“我要见宋晏怀。”
空气一片寂静,小木偶对着温辞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温辞也没开口,就那样盯着小木偶,僵持了十几秒后,小木偶突然像没电了一样,小手小脚都垂落下来,木头眼睛也闭了起来。
当小木偶再睁开眼睛时,温辞看到了木偶眼底闪过了一片暗银色的鎏光。
小木偶神情冷淡,嘴角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戏谑。
似乎在嘲笑温辞昨天还躲着自己,今天却主动要求联系自己。真的是宋晏怀。
温辞突然生出一种无助的委屈感。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记忆,还有这个似乎在冷眼看戏,袖手旁观的幕后boss。
她将木偶轻轻托在掌心,朝自己靠近了些,垂下眼睫,语气失落,破罐子破摔。
“我昨天帮了你,你今天就要这样欺负我吗?”
有垂落的青丝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轻轻抚落在小木偶的四肢和面庞,掌心的木偶似乎有一瞬的僵硬,片刻后,温辞听到宋晏怀冷冽的声线在掌心响起。
“闭眼。”
温辞抬眼,发现小木偶神情依旧冷淡,但嘴角的戏谑已经消失,取代的则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感。
温辞立马听话地闭上眼睛,丝毫不担心系统眼中的可怕崩坏源,会对自己做什么些不利的事。
“跟着。”
温辞感觉手心的小木偶传来一股拉扯感,接着一股冷冽清新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灼热的温度和令人窒息的黑烟顿时隔绝在外,温辞像溺水的人一样,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木质冷香的空气,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得到了纾解。
手中的小木偶似乎更僵硬了,温辞闭着眼睛朝前走,什么也看不到,直到手指触摸到一扇木门,耳边才响起了宋晏怀近在咫尺的声音。
“推门,出去。”
话音落下,温辞手心一空,灼热的空气和浓烟劈头盖脸地侵袭而来,温辞毫无防备,狠狠地被浓烟呛了一口,她不再迟疑,一脚踏入了推开的门中。
温辞一脚蹬在了副驾驶的椅背上,司机王叔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个急刹差点将温辞甩飞出去。
“小辞,你怎么了?”
司机王叔从后视镜观察着温辞的状态,发现她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脸色十分苍白,有些担忧地询问道。温辞揉了揉用力过猛差点扭到的脚踝,刚才毫无防备一脚踏空,莫名体验一把从高空坠落的滋味,现在脑袋里都还感觉有些眩晕。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温辞摇下车窗,深深呼吸了几口雨后清新的空气,看着不远处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王叔,这到哪里了?”
王叔看着温辞状态似有缓和,也放松下来,瞥了一眼施工地,轻描淡写地说道:“离学校还早呢,这才到南城木偶剧院,不过这都在拆了,说是要在这边建一个公园。”
温辞眼皮一跳,仔细看向那片正在拆除的建筑,果真在一个建筑外墙上看到了几个乌黑烧灼的大字:南城木偶剧院。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温辞盯着建筑外墙上被熏得漆黑的痕迹,状似不经意地问。
王叔开车本就无聊,平时温辞也不喜欢跟人说话交流,见温辞对这里有兴趣的样子,王叔自然而然地打开了话匣。
“这个木偶剧院,十多年前,可是在南城家喻户晓的存在,它辉煌的时候,演出票一放出售,立马就能被一抢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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