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蛋子”的伙计点了点头,轻轻用手一拎,乞丐便像一个一捆柴草一样飞到了伙计的肩上。他冲马王爷躬了躬身,转身退了下去。......
当韩冰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夕阳从小窗口照进来,红彤彤的一片。
“他娘的西皮的,那小哥的手咋这么重啊,打的大爷我骨头都酥了。”韩冰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筋骨,细细的开始打量周遭。
这是一间很小的柴房,身边堆满了干柴。窗口很小,没有办法出入。柴房的门被人在外面用铁链锁上,被风一刮吱呀吱呀的响。
韩冰悄悄来到门前,顺着门缝从里向外望去。门外是一处不大的宅院,宅院当中摆放着很多桌几,很多大小不一的木盒摆放在桌几上,不知有什么用处。如果说大户人家搬家,倒是勉强说得通。
柴房的门前,一个壮实的大汉正在侧脸背对着自己,腰间挂着一把腰刀,此时他嘴里正啃着一张大饼。
“喂!这位大哥,给张饼吃呗!”韩冰冲大汉低声喊着。
大汉扭头向门口瞪了一眼,回头不予理睬。
“喂!这位大哥何必呐,咱五湖四海皆兄弟嘛是不是。你说你们当头儿的说要拿我怎么样?有说过要我的命吗?”
大汉向这边扫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神情却缓和了许多。
“你看对吧,你头儿只是叫你盯着咱,让咱别跑,你看咱像是能跑的人么?你一个人也是盯,俩人唠嗑也是盯,你说咋着盯合算?”
大汉又向这边瞅了两眼,闷声说道:
“可饼俺可不分你!”
“哈哈哈,不分就不分,话说大爷…那什么…咱昨天吃了个脑满肠肥,今天倒也不饿。刚就是跟你搭个讪儿。”韩冰嬉皮笑脸的,又使劲把柴房的门缝扯大了一些。从门里丢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盛着半瓶黄色的粉末。
大汉一看,两眼直放光,急忙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瞧看。
“哎呀,这不是俺家的孜香嘛!小兄弟你从哪搞到的?”
“嘿嘿嘿”韩冰笑着说道:“大哥,咱一看你就是咱那边儿的人,咱是梓丹的,你是哪的?”大汉兴奋的闻了闻小瓶,一下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紧走两步来到柴房门口。
“俺家离梓丹不远,也就二十多里地儿吧。这东西俺可爱吃了,吃啥都得蘸着它!自从跟了马爷,就好久没吃着啦。”
韩冰笑着问道:“大哥来南方,时间并不长吧?”
“哎呀小兄弟你咋知道呢?”大汉一打开话匣子,便一下健谈起来:
“去年俺家闹饥荒,俺全家人都死了,这才来这地方混口饭吃。俺也刚来没几个月,俺就是一打杂的,归蛋子哥管着。”
说着,大汉在大饼上撒了点孜香,兴奋的咬了一口下去,又继续说道:“俺说小兄弟,这蛋子哥抓起来的人,可不好整啊,你咋惹着他了,咋把你抓起来了?”
“唉!”听到这里,韩冰哀声叹了口气,说道:“咱也不瞒大哥你,咱实话跟你讲吧,咱妹妹被人抓到这地方来了!”
“啥?”大汉瞪大了眼睛。
说到这里,韩冰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大哥…咱…唉,咱和咱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她也特喜欢这孜香…”说着,韩冰便开始哽咽,好不容易才能继续说下去。
“大哥咱实话跟你说,咱那地方闹大旱,今儿咱妹妹被逮了,其实咱当哥的反而心里面痛快点…最起码能混顿饱饭吃,也比跟咱要饭强…今儿,咱就是想来最后…最后再见咱妹妹一面…”
说到这里,韩冰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抽泣着,泪水顺着眼角哗哗的向下直流,顺着门缝,韩冰的身子渐渐滑倒在地上,深深的将自己的头颅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门外的大汉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重重的叹了口气,嘴里的大饼仿佛也吃着不是滋味了。
“俺说,小兄弟,你也是个可怜人呐,唉!俺上午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东边那个跨院儿停着一辆大车。俺听人说了,那里面可是一黄花大闺女,就等着今天有钱人买走呐!俺寻思着,你妹妹应该就在那里边呐!”
韩冰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门外的大汉,哽咽的说道:“大哥,能带咱去见见我妹妹么?”
大汉马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这哪行啊,俺跟你说了,俺只是个打杂的,哪能有那身份啊!”
韩冰重重的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那啥,俺看兄弟你也挺可怜的,这样吧,你要是有啥书信儿啥的,俺帮你送过去,这俺已经是全力帮你了。”韩冰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咱不会写字啊。咱妹妹最喜欢这孜香粉,要不这样吧大哥,你要是真心想帮咱,就把这罐大罐的帮咱捎过去吧。”说着,韩冰从怀里掏出个大点的壶,从门缝外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好嘞,兄弟你递出来,大哥帮你递!”
“那啥,这门缝太窄了,要不你开下门?”
门外的大汉明显的怔了一下。
“咱说大哥,你带着刀,还怕咱跑了不成?咱把东西递给咱妹妹,咱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求别的不是?”
大汉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从身上解下钥匙,打开了柴房门外的锁,轻轻将木门的门缝推大了一些。
“现在可以了!”
大汉轻吼了一声,可柴房里却毫无动静。大汉又吼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夕阳已经下山了,昏暗的柴房里此时看不清东西。
大汉探头进去想看个仔细,可柴房里实在太昏暗,一下还无法适应。
“小兄弟?”大汉有些奇怪。
正在此时,脑后却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娘个西皮的!费大爷我这半天洋劲!”韩冰两手拿着一根木棒,在旁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大爷我也是为你好啊,你送信被人抓,可比被人敲晕了惨,你说是不是?”
说着,韩冰将木棍丢掉,将一个锡酒壶和地上的调料瓶揣入怀中,又把大汉拖进柴房。他趁着刚刚沉下来的夜色,向东边的跨院儿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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