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正的长安腔惊动了城上人,即刻有士兵进入城楼汇报将军,将军再度拖着虚弱且疲惫的身躯移步城门上,待见着城下之人,不由一阵恍惚,好熟悉的面孔呀,昔年长安的那个番邦小少年,那个潜心学习、不辞劳苦、欲解救民生的有志青年,为何、为何在此呀?再看他一身戎装、面带凶相,再无往日纯真、良善,料想这些贼寇及老百姓纵不是他带来的,也与其有莫大关系!然而他此刻来此,是想做什么呢?带着心中疑问,蒋将军道:“长安一别已有多年,小牙子别来无恙呀!”身边众将闻言,尽皆错愕不已!将军见之,一一解释,众将闻言更加义愤填膺,喝骂东桑之人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不知廉耻!
犬牙将军再次深施一礼道:“谢将军仍记得在下,将军授艺之恩某永世不忘,在此谢过将军!”
“你们就是这样感谢人的?是处奸淫辱掠、无恶不作,简直罄竹难书,这就是你们的回报?大周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怎能做下此等事情,我宁愿你不记得我,让我真真切切知道我们大周养了一条彻彻底底的白眼狼,而今在这里假惺惺地谢恩,你是何意?”将军闻言,遥指城下情形愤怒道。
犬牙将军收起表情,沉声道:“将军此言差矣!汝乃周人,某乃东桑人,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恩义!不过是你们周国自恃强大,一厢情愿罢了!某今此来,是看在往日你我情分上,告慰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尔等开门投降,吾定向大首领求情,对尔等网开一面!否者待大军攻入城内,必将鸡犬不留,望尔等好在斟酌,切莫不识抬举,误了卿卿性命!谨记,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可别选错了!”
“告诉你们首领,大周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士兵!”将军怒道,
犬牙冷哼道:“呵呵,久闻将军仁义,您还是先考虑考虑这些老弱妇孺吧!期待您的好消息呦!”说完便转身离开,有部将欲引弓射杀之,被将军劝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崇尚规则往往被规则所累,崇尚仁义亦被仁义所累,因为这些东西皆是上位者出自自身利益的需要而对于下位者提出的要求,当你完全践行及符合其要求时,被冠以某种模范的标签,被人传颂、赞扬,获得精神上和物质上的些许补偿,从而激励你及其周围同层阶层、同层次人更好的按其要求努力奉献。然而上位者及其野蛮者则间接或直接无视规则、礼仪、秩序,凭借其本能恣意妄为,当力量达到一定阶段,一个毁灭国家,一个摧毁文明。纵使如此,世人皆在其中,逃脱不得。
回到城楼内的蒋将军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瘫坐座椅上,亲卫急忙近身欲缷其铠甲却被将军制止,身边诸人亦是心下着急,连忙询问将军应敌之策。沉默片刻,将军方才开口道:“江府丞,本将现命你立刻抽调城内所有民壮,配发府库内所有武器,由周校尉编入各营,作为大军后备队,危急之刻即刻上呈防守;贾校尉本将命你拆除城墙近前所有房屋,取其砖石、木料充当滚木礌石;杨校尉本将命你携府衙众人立即于城中集结所有百姓,并搜集所有引火物资于城内各处布置,倘若贼寇攻入城内,即刻焚城阻敌,携带百姓北逃。这一时辰内本将欲与贼寇虚以逶迤,为尔等拖延时间,立刻准备去吧!”
“遵命!”
见众人远走,将军吩咐亲卫携其再度来到城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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