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失而复得的洛山城上,面对城下肆无忌惮地挑衅和远方密密麻麻的篝火,刚刚获胜的心和沸腾的热血再次被冷却下来。城楼内,孙将军打开斥候急报,想不到刚打退逐日王,却迎来更为精锐的王帐军,自己急行军带来三万人,眼下要面对的狄人大军少说有十多万之众,何况城中缺乏粮草辎重,这城如何得守?
将军满面沉重、一言不发,随军司马杨大人见此上前劝解道:“将军,我军虽然初胜,但遇狄军精锐仍有不敌,元帅援军赶来至少需一日之久,若途中遭遇狄军阻击,这洛山城岂不成狄人瓮中之鳖,元帅授您便宜行事,还望将军早做决断!”而后严肃地看着将军,似乎欲求一个答案。
将军没有回应,而是手握油灯,来到地图前,反复观望、查看,似乎在谋划什么。
翟道县城临时帅府内,李副帅正带着柳无锋向元帅辞行,准备明日一早带所部兵马南下,突然士兵来报,接到孙将军加急军报,待元帅打开方知,狄人大汗已至,洛山被围,没想到狄人大汗来的如此之快!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在清泉河设立军寨,支援洛山,诸事既定,公孙将军率部先行,陈将军携粮草辎重后援。而损失惨重的逐日王在干什么呢?只见洛山城外中军大帐外,一位三十几岁的精壮男子赤裸上身,自缚跪于帐外,任凭寒风肆虐、浑身冻得通红依旧不动丝毫,面对几位同族相劝亦是置之不理,反而将头颅埋的更低!
“求大汗开恩,逐日知道错了!请大汗给次机会,微臣必定踏平洛山城,以报此仇!”而后深深磕下头继续道:“求大汗开恩!”
帐内一年轻男子道:“父汗,已经跪两个时辰了!”
“嗯!”威严的目光扫视过来。男子立刻跪地解释道,“请父汗开恩!孩儿只是,只是认为逐日虽素有野心,但此次大败受挫,也正是拉拢收服好时机!”
“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思!须知你自身不强大,拉拢收服谁都没用,反而会成为你的催命符!”威严的声音再次开口说道,“乌尔瀚,周军翟道大营可有消息?”
“禀大汗,属下探知,周军公孙耀明部五万大军已向洛山开拔,若是昼夜行军,明日午时便可抵达”帐内一将军跪拜道,
“嗯,启力明澈,本汗给你三万精锐,你告诉逐日,他的要求本汗答应了,明日作为你的副将,携所部兵马务必于明日午时之前攻陷洛山,剿灭城内所有周军!乌尔瀚、亚苏立,明日率所部二万精锐攻陷公孙耀明部,不得有误!都去准备吧。”
“谢父汗!”“谢大汗!”而后几人徐徐退出大帐。
“大汗,明澈王子率军,是否有些过早?”帐内另一年长男子道,
“国师,是雄鹰还是麻雀,总要飞上天空试一试。何况作为王储,想证明自己,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况且眼前洛山城,囊中之物而已!”
国师听罢不再言语,可汗仍旧询问着其他军情急报。
一夜过去,各方听从着命运的安排,有条不紊地实施着各自的计划。日上三竿,清泉河以北十里之处,战斗愈加激烈,周军连番几次欲突破狄军封锁,却总是落败而回,随着狄军后军赶至,公孙将军只得下令退回营寨固守,再图它法。而此刻洛山城在狄军强势猛攻下,已岌岌可危!毕竟这已不同于翟道攻防战,狄军不但有精良的攻城器械,也有不同于往日的精锐军队。一个时辰之后,狄人终于退下去了,然而反观城墙上,可谓死伤惨重,可战者寥寥,明眼人都晓得,若狄军再度攻城,城陷人亡不过半个时辰。见此,孙将军下令,命人全城安放引火之物,待狄军进城后,焚城阻敌!半个时辰后,诸事已毕,狄军再度攻城,守军佯装不敌,缩回城内,而后引燃全城,自东门败退而走。出了东门,再继续往东是一片山林,一群败军,这些伤患在寒天冻地的野外,既无衣也无药又无食,与取死又有何异?然而将军似乎早有路线,只见他带领众人出东门后,绕行往南,而后不断南进。却未曾料到,狄人的快马依旧穷追不舍,一个是立功心切、欲树立自身形象的狄人王子,一个是要报仇雪耻、再度证明自己的狄人部落王者,俩人就像闻到血腥味儿的野狼,纵是漫城大火,亦未能阻止其嗜血的本能。一个时辰之后,重整旗鼓的俩人,携带八万大军继续向南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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