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捕头退去后,屋里县尊、师爷、县尉及主簿四人,继续在商议着什么,直到深夜时分,灯火依然未熄。
相较于府衙书房的剑拔弩张,此刻西城外这座依旧亮着灯的营帐内,可谓是惊心动魄。随着陆宁之一词一句的讲述,刘志远戏谑地瞧着安子言的脸有红变白,由白变黑,转而像斗败的公鸡,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床上,不得不说那句“心怀正义、品质高洁”的高帽还挺有用,被雷五迷三道的安子言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等了好久方才捋过来。原来除却那把火是真的,杀人是真的以外,其他一切都是假的,那是他们欲盖弥彰撒下的惊天大谎;原来官仓和常平仓里的屯粮大都也是假的,早已被这群蛀虫侵蚀完了,变成了一个个空库,而且那仅有的粮食里面掺杂、掺假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粮仓内的大批粮食早已被他们盗卖,变成私财;原来不是他们不能继续掩盖下去,而是朝廷大军需要粮食,官仓、常平仓实难供应,不得已方才毁尸灭迹;原来所谓的奸细也是欲盖弥彰,大都是早被封口的死囚,而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胥吏早已被他们秘密处决,在大火中灰飞烟灭、永远沉寂;原来这陆宁之是因临时有事儿方才逃过一劫,待回来时已经大火漫天,杀声四起,只身逃遁,方才有今日;原来这家伙还有记账习惯,并另有私账藏匿于他处。真要老命了,干嘛要问他这些,岂不知“知道越多越危险么”。想了好久方才缓过神来,安子言抬起头瞧见刘志远贱贱地盯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伸出左腿踹出一脚,知远应声而倒,不可思议喊道:“子言你干嘛?”
“没看见吗,踹你!”子言气愤道,“你害我不浅啊你!我要踹死你!”
“你不都亲口答应了嘛!”知远叫骂道,“还踹我?!”
“我看你不爽,想踹你,咋滴!”子言骂道,顺势伸出右脚欲踹过去,只不过刚抬起脚,便被一双手抱住了,一瞧原来是陆宁之,只好作罢。
“你有什么计划?”自言问道,
“没有,我势小力微,只想寻一安身之地躲藏。”陆宁之答道,
“你倒也实诚,也罢,那我就替你做主!不过这身衣服可不行,明日我找身衣服,今后你就扮做流民,白日在这儿干活,晚上躲在粮帐内休息,我会让老陈头多加照顾你,待这边事了,你在随我们一起走!”
“多谢安公子,安公子搭救之恩,宁之没齿难忘!”陆宁之躬身作揖道,
“今日已经太晚,城门也已关闭,你们就在我这里休息吧!”子言道,
第二日凌晨时分,子言找到老陈头儿,要了一身破旧衣服,带回后将其递给陆宁之,吩咐他换个名字,换好衣服后打扮一番,使得常人难以认出,方才准许其走出营帐,安排给老陈头认识。
“老陈头,这人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安排,一日三餐管饱就行,晚上独自住在粮帐内,其他皆不用多管,”子言指着陆宁之对老张头说到,
“好、好,既然安先生安排,老朽定当办妥!”随后看着陆宁之道,“你叫什么名字?都会做什么那些事呀?”
“小可丁明生,以前在家什么都做的,但凭您吩咐!”陆宁之说到,
“嗯,我粮账内有许多粮食需要筛,今后你负责此事,随我走吧!”老陈头说道,随后领着陆宁之去往粮帐干活。
子言看着二人离开,方才深呼一口气,转身进入自己营帐,瞧着呼呼大睡的知远,狠狠踹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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