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珍低下头,暗自琢磨。别听老爷语气严厉,像是反对这门婚事,其实无非是男人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他是在卖女儿赚聘礼钱。
需要她出面经手卖女儿的‘生意’,三千两聘礼,他幕后拿走。
这样,便是奚云岫嫁过去真被打死了,也找算不到他这位父亲头上。
都是擅自做主的小妾惹的祸!
但苏巧珍心甘情愿替奚自成承担这份风险。
大昭律规定,只有贵妾才能被扶正,而五品官才允许有贵妾。
苏巧珍只是良妾,虽然她把握中馈掌着家,权利与主母无异。
可出了门,妾室的身份终归不如正头娘子那般风光。
她比奚自成更迫切的希望他官升五品,把她扶正!
再者,打点铺路,三千两银子绰绰有余,指不定还能剩下几百两。
苏巧珍已经盘算好了,用剩下的银子买正红的衣裳,和正室才能佩戴的簪子。
再给她真正疼惜的亲生女儿奚云瑠,置办几套绸缎衣裳。
“是,那妾身去筹办了。”苏巧珍福身退出书房。
奚自成没有拦,默认了苏巧珍的作为。
苏巧珍一打开书房门,就见奚云岫站在外面。
一时心虚,她怕奚云岫听见了刚才书房里,关于婚事筹备的商量,大吵大闹。
可转念想,听见了又如何?奚自成都同意把奚云岫嫁给胡相公了,婚事板上钉钉。
奚云岫闹也没用,想嫁得嫁,不想嫁也得嫁!苏巧珍有了底气,不悦的瞪着奚云岫:“你在这里做什么?要嫁人的姑娘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奚云岫心中讽刺,一个个都打算不顾她的死活,把她卖给家暴的糟老头了,还要她讲规矩?
讲规矩好让他们卖得更轻松吗?
奚云岫径直越过苏巧珍,走到奚自成面前:“父亲,女儿有事与您商量,是关于女儿婚事的。”
苏巧珍急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当子女的置喙?
云岫,你十五岁和容家议亲时,遇上国丧搁置,今年你十八,和容家的婚约再度提上日程时,你未婚夫容忱又战死了。
容家是宽厚的人家,没直言你克夫不祥,但你不能蹬鼻子上脸,当没有这回事!
说不定你爹这些年没升迁,就有你命格带霉运影响的缘故。
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福泽深厚,能压得住你倒霉命格,还愿意要你的胡相公来。
这两日胡相公便会上门迎亲,你老实待嫁,别任性不识好歹。
就算你不为别人考虑,也得为你爹考虑,不能不孝啊!”
奚云岫无声哂笑,把她的命格捏造成不祥,再与奚自成的仕途联系在一起。
摆明是让重视仕途的奚自成出手,一旦她继续反抗这门婚事,奚自成便能以忤逆不孝的罪名收拾她,逼她认下婚事。
真是好一个苦口婆心,为她着想的姨娘!
奚云岫淡道:“我看阻碍父亲仕途的人不是我,而是苏姨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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