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格外热,滴滴答答的雨终于停了,闷热依旧,夏蝉依旧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史暖站在院子里,穿着透气的睡衣,不停的摇着扇子,闷热难当的中午还停电了,过分的是太阳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山头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阿黄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边,吐着通红的舌头,喘着粗气,葡萄叶子都被炽热的太阳烤的蔫蔫的,低着头睁不开眼睛,姥爷和姥姥把桌子搬到了院里,饺子包了一多半,姥姥的衣服都湿透了,满脸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姥姥说:头伏的饺子必须得吃,寓意全家健康平安,心想事成…
邮递员在门外大声的喊着,“史暖的录取通知书,快出来签收吧”!
姥爷放下擀面杖第一个小跑了出去,“姥爷的耳朵不是有点聋吗,今天怎么反应的这么快,多年后想起今天的场景史暖还泪流满面”,大红的录取通知书显示着“天津师范大学”的字样,姥爷姥姥高兴的抹着眼泪,史暖颤抖着双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搀扶着姥爷和姥姥回到院子里,顷刻间天气仿佛也凉快了许多,一家人在院子里吃着饺子,又说又笑,姥爷看着暖暖高兴的样子:“你考上大学,四年后要参加工作,以后不能太任性,你要学着高兴,不能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四年大学的学费姥爷给你攒够了!姥爷絮絮叨叨的说着,非要姥姥给倒一杯酒,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要庆祝一下!”
酒足饭饱,姥爷的脸颊红透了,站起来趔趔趄趄的走向屋子,说要去躺一会儿,我收拾着碗筷,姥姥说要出去一下,我知道她是要把通知书的消息告诉妈妈!
终于来电了,史暖把电扇打开,姥爷肯定不知道有电,还在床上不停的摇着扇子吧,迈步走到姥爷的屋子,史暖大声的惊叫起来,姥爷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吐着血丝,手抖动着,浑身湿透了,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有点狰狞,史暖大声的喊着姥爷,试图扶姥爷起来,他抖动的手伸向史暖,又落了下来,挣扎了几下,没了生息,史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大声的喊着姥爷。
史暖在浑浑噩噩中无法自拔,我接到母亲的电话也匆匆赶回来参加了大爷爷的葬礼,史暖麻木的表情让人觉得可怕,她不吃不睡,守在大爷爷的灵柩旁,无论怎么劝,依旧不发一言,人们叹息着走开,就这样熬了五天,大爷爷在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下葬了,珍姑大声的哭喊着,大奶奶泣不成声“你让我以后怎么办,留下两个不省心的女子!”史暖趴在坟前使劲的挠着坟上的土,指甲都出血了,谁也阻止不了,看着一家三口人,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闷闷的,喘不上气!
母亲说大奶奶让我给耿华哥传话,让把史暖带走,大爷爷走了,她想自己过几年安生日子,“他的闺女我们已经替他养育了二十年,成人了,求他带走吧,我已经害怕了这个闺女在家的日子,每天不敢大声喘气,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半天才敢说出口,一不高兴就摔东西,好像一天没有弄出点动静就像这一天没过完似的,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母亲边做饭边和我絮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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