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贺应回到军营时,石勒已经和人打了起来。
“住手!”
贺应渠的声音淹没在咒骂声中,不见踪影。
孙先生方要发话,贺应渠拿起一旁的铜锣。
“嘭”!
众人被锣声惊醒,纷纷望向贺应渠的方向,贺应渠将锣鼓一扔,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岳至率先从石勒身后走了出来,说道:“阿……回将军,这人于营中闹事,我等好言相劝,这人却大打出手,想来是被戳了肺管子,呵,你等人的心思,谁人看不出来。”说着眼神瞟向一人。
“我说得不对吗?你为何不将我的话说出来,是不敢说吗?”
“你放肆,军营岂是容你胡言乱语之地,你若再胡说,小心军法伺候!”
“你我同属副将,如今却来对我颐指气使,想来是攀了高枝啊。”这人尾调拉得很长,眼神不由自主瞟向贺应渠的方向。
岳至方想张嘴,贺应渠喝道:“住嘴!”
岳至嘴唇翕张,却还是闭上了嘴。
“岳至,方才出了何事?”
“将军!”岳至神色犹豫。
“说!”
岳至愤恨地望了一眼秦路,“方才有人出口不逊,我已替将军教训了此人,将军不必动怒。”
“他说了什么?”
岳至嗫嚅着,贺应渠喝道:“说!”“方才他说……贺家军怎能让一个女娃娃统领……”
贺应渠的眼睛已好,望向岳至和秦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呈两军对立之势。岳至的话只说了半句,贺应渠心中已经明了。
既然如此,贺应渠抽出一旁守卫的剑,刺向秦路,秦路不妨被偷袭,连连告退,贺应渠又抽出一把剑,将剑扔向秦路,秦路只犹豫一下,接过贺应渠扔来的剑便与她厮杀了起来。
“秦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将军刀剑相向!”岳至就要抽刀加入战局,一旁却响起了贺应渠的声音。“莫要插手,昔日未在营中领略过秦副将的剑法,今日便趁此机会向秦将军讨教一番,还请秦将军莫要吝啬,拿出看家本领。”
“哈哈,好,今日我便借此机会与将军切磋一番。”
贺应渠拿出看家本领,招招狠厉,与一旁的秦路打得有来有回,看着秦路挥刀相向的模样,贺应渠心下了然,此人定是不服自己,若今日让他小看,想来她日后在营中无从立足。营中如他这般的人不在少数,若人人都这样,贺家军安能无恙否?想到这里,贺应渠再次出招,一招致命,将秦路打退。
秦路退后,贺应渠本以为他又要出言不逊,怎知他拱手相向,退后一步道:“末将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贺应渠心下一愣,一时的变化让众人愣在原地。
“我知尔等心中所想,今日我便遂了诸位心中所想,与将军比试一番,若是再有人出言不逊,”说着右手挥剑,说道:“先过鄙人这关!”
众人噤若寒蝉,这才知道,秦路这是在帮贺应渠。
一旁的岳至拱手立在秦路身旁,“将军,方才是我之过,无意冒犯了秦副将,愿将军责罚。”
秦路又道:“吾也有罪,愿将军责罚。”
贺应渠望着负剑而立的二人,走到二人身前。
贺应渠将二人拉了起来,“两位副将不必多言,尔等都是阿父留给我的人,我自知能力有限,若想重振贺家军的威名,少不得诸位相助。”说着又转过了身,“军营之中,若是自外而打来,一时是打不死的,若是从内里自乱了来,无需外边出击,自己便散了,如此军队何以立足?何以保卫凉州,保卫大洛?”
贺应渠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到众将士的耳中,几个小兵听到这话不由将头埋到胸口之上。
“你等都是一齐上过战场之人,几番出生入死,想来大家情深义厚,如今我们敞开了说,阿父既已将贺家军传给了我,我出生入死也要护住贺家军,断不会让贺家军枉死,谁人要来犯我贺家军,我贺应渠第一个不应,你等若是再做这种手足自残之事,”说着将手中的剑一折两半,“不等他人来清我贺家军,我贺应渠第一个先将此人斩于剑下。”
“无论何人,犯我贺家军者,必诛之!”贺应渠的嗓音响彻校场,一时间飘荡在众人耳中。
“犯我贺家军者,必诛之!”
“犯我贺家军者,必诛之!”
声音震天,响彻校场。
“阿……将军。”岳至行了一礼,贺应渠摆了摆手,“此处无人,莫要行那些虚礼。”
岳至挠挠头,石勒却道:“还是守着规矩为妙。”本来营中就有人不服贺应渠,若是他们再对贺应渠不恭敬,恐怕难再服人。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秦路不怒自威。
贺应渠轻笑道,“我还未谢过秦副将。”秦路所做不过是杀鸡儆猴。
岳至却笑嘻嘻地捅了捅秦路,“我知晓他为何这样做,他定是心中不服,老将军点了我们几人与将军同练,他心生妒忌,故而想到这么个法子引将军注意,而后又将功补过,呵呵。”秦路的年纪比众人大了许多。
一旁的秦路睨了眼岳至,岳至看着秦路吃瘪的表情笑道:“不要装得那么正经嘛。”秦路作势伸出手,二人又要打闹起来,一旁的小兵却来报章巡来了。
岳至的神色变幻莫测,“有好戏看了。”
贺应渠进了营房,几日前,在阿父的葬礼上她便又见到了章巡兄弟二人,二人未言其他,后来还是从孙先生口中得知,阿父已经绝了与章家结亲的念头,贺应渠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如今再见章巡,已然没有什么顾虑了。
“贺将军。”
“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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