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悄么声地端来了一碗药?
“这是何处寻来的。”
“药房。”营中自然有郎中。
贺应渠接过,道了声谢,想来昨日的药膏也是在郎中处拿来的,只是贺应渠不知道方塘用了什么法子。在她眼里,此地就和章赫一般不讲道理,想要平白拿些东西,难。
贺应渠喝过药,方塘从她手中接过碗,动作一气呵成,一瞬间,贺应渠有一种回了贺府的错觉。但是他到底不是贺府奴仆,也不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贺应渠颇有些难为情,又对他道了声谢,方塘又回礼,贺应渠再见礼,一番动作下来就差给他跪下了。
喝过药后,众人各归各队,各找各的球头。
贺应渠及她的队员席地而坐,众人相互见礼。
“不若我们现在就动起来如何?”一个瘦高个子说道。
贺应渠抬眼望去,他叫祝佐。
“急什么,活像一只猢狲。”岳至扫他一眼,“长得也像。”
祝佐大笑道:“你也不照照铜镜,咱俩谁更像啊?”
其余人:你俩谁也别说谁,猢狲来了都自叹不如。
“蹴鞠就是要动起来,不然坐在这里,球就能自己进眼吗?”说着便先起身,众人跟上。
陛下喜蹴鞠,洛朝百姓纷纷效仿,一时在上京掀起了蹴鞠热,这股热潮又由上京传到其他大小一十三州。在上京,上至古稀老者,下至总角幼儿皆喜蹴鞠,贺应渠也不例外,也多亏这股热潮,才能让贺应渠安心在贺府踢球,这是她在贺府唯一能做的令方媪满意的事。
校场的东南角立了两根三丈高的竹竿,杂彩结络,竹竿顶部有一洞眼,名曰“风流眼,将鞠球踢过眼,对方未接过,便算一筹。
祝佐拿起鞠球,先用头颠了两下,再将鞠球传到肩部,又顶了两下,而后鞠球穿过背,绕过膝,最终停在脚尖,稳稳地没有落地。岳至踢向了他的脚,将鞠球抢了过来,二人只是用脚和膝盖抢球,最终鞠球传到祝佐的脚上,祝佐一个抬腿,将鞠球踢过了风流眼。
看来祝佐的球技不错,贺应渠心中甚慰,她又挖到了宝。祝佐捡回鞠球,用脚踢给贺应渠,“球头大人不若给我们露一手。”
……
我给你露一脚罢。
贺应渠接住祝佐踢来的鞠球,同样用头颠了两下,鞠球仿佛长眼了一般,在贺应渠的肩上、膝上、脚上稳稳地停落,贺应渠如小鹿般灵敏,略一抬脚,将球踢到了球杆上,球“嗖”地一下弹了回来,正中祝佐的后脑。
……
她瞧着那眼就在那个方向啊。
“球头大人真是踢得一脚好球!”祝佐怒吼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实在对不住,这……”她心里苦,又不能说出来。
“球头大人不必说了,想来是你嫌弃我等球艺不精,不配与球头一队了。”
这又是哪里话,贺应渠一时没了头脑。
“你又在放什么厥词,阿渠何时说过嫌弃你的话?你这般挑事,不过是嫉妒阿渠是球头!”
“你!”
岳至上前,他比祝佐高上一头,低头望着祝佐,“我什么?我说得是实话对不对!”
“哼!”
“就你这样,球技不如阿渠,心又窄,怕不是连副球头都当不上!”
“谁说我做不上副球头,我不行,难不成你就行了吗?”“我肯定比你行!”
两人气势十足,眼要喷火,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不服二字。
众人:“打起来打起来。”
“敢不敢比试一番?”
“我怕你不成?”
“白打无甚意思,我们来筑球。”二人在满场招人,贺应渠五人又凑在了一起。
“五局三胜制,不踢球头,如何?”
祝佐点点头,随意指了一人,“你来做校正。”
两队分立在球场两边,校正示意,方塘发球,对方用头顶住球,传给祝佐,祝佐一记卷日旋风,将球踢进了风流眼,另一边石勒给众人打手势,接过球后,将球传给贺应渠,贺应渠又将球传给方塘,岳至蹲下右腿,方塘一跃而上,将球踢进了风流眼。
祝佐那队没有接住,贺应渠这边暂得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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