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上网的时候,看到你微博给绒绒姐打了个广告,我还以为你们复合了呢,原来没有。”少女语气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那我就放心了。”
蒋巽鹄狠狠闭上眼,太阳穴凸凸地跳着,扯得生疼,他冷笑几声,“郑蕴梓,你最好永远待在国外,别让我看见你。”
郑蕴梓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啊,哥,你以前在家里就话少,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当时我和奶奶还以为你谈恋爱以后就会改,结果反而变本加厉了,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和绒绒姐说,就你这样想把她追回来,还是等下辈子吧。”
“说完了?说完了,我挂了。”蒋巽鹄语气不耐地回复道。
“哎,你!”郑蕴梓气得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知道你们分手以后,绒绒姐私下还来找过我吗?”
蒋巽鹄原地怔住了,悬在挂断键的拇指慢慢收了回来,喃喃道:“她……找过你?”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她向我打听,我们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蒋巽鹄紧张地吞咽,“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家突然收到一张匿名邮寄过来的发票,上面说,我们欠医院的手术费已经全部缴清了。”
她接着道:“当时,我还以为是绒绒姐替我们付的,还特意写了一张欠条,结果绒绒姐告诉我,不是她。”
一阵翅膀扑腾的簌簌声,郑蕴梓抬眼看向窗台,两抹雪一般的白灵动地跳着,她定睛一看,是两只白鸽。
“她说她马上就要去法国上学了,未来两年都不会回国,让我代她把你落在她那的银行卡还你。”
原来那张卡是这样还回来的。
他还以为……
蒋巽鹄突然像被抽去了力气,脊椎无力地垂弯下来,“你们还说了什么?”
“哥……你和绒绒姐当年感情明明那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分手的?”郑蕴梓眼睫低垂,没了刚才的活泼劲,“是不是和那张发票有关?”
对面的男人没再说话,她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蒋巽鹄攥紧右手,金属的手机外壳硌得手心生疼,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这和你没关系。”
男人的避而不答让她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明明就是。”
郑蕴梓捂着额头,胸口似乎是燃着一团火,说话不自觉地带了点怒气,“我真的搞不懂啊,你的嘴巴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开口啊。明明那么喜欢绒绒姐,有误会,你就好好解释给她听啊!”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有我的考虑。”
“有个屁的考虑!”郑蕴梓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她难过。你……你知道绒绒姐那天哭了吗!”
蒋巽鹄瞳孔紧缩震颤,右手不自觉地微微发着抖,声音如同是被嗓子挤出来般干涩,“她……她哭了?”
“呵呵,你就自己考虑去吧,最好永远别再找绒绒姐,她不需要一个让她哭了的男人。”
听筒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蒋巽鹄脱力般垂下手,手机外壳与车门把手碰撞。
“嘭”的一声,穿过隔板,惊动了前方专心开车的司机。
“蒋先生,您没事吧?”
“没……没事。”
她哭了吗?因为他。
“啪!”
车厢内一声脆响。
司机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开口,“蒋先生,您确定还好吗?”
“不用管我,专心开车。”男人的侧脸挂着明晃晃的五个红色指印。
是他自己的。
他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蒋巽鹄的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回忆不起当时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为什么呢?
他明明……
平稳行驶了一路的汽车骤然停下,巨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向前推去,轮胎刮蹭地面,声音尖利又刺耳。
蒋巽鹄握住右侧的把手,勉强稳住了自己。
“抱歉,老板,有一辆车突然从前面的路口窜出来,差点和我们撞上。”司机被惊出了一声冷汗,“您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松了口气,抬手抹掉额头的汗。
尖利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如同某种特殊的开关。
“啪”的一声。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他刚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
他的赌鬼父亲就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在葬礼上,他一滴眼泪也没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讨厌……不,应该说,他恨他。
他单调贫瘠的童年,自卑无力的青春期全是拜他所赐。
但他一开始就恨他吗?他的父亲是整条街上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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